淩黛披好雨披走出山洞,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雨聲連成一片轟鳴,天像開了無數道口子,暴雨彙成瀑布,裹挾着滔天海浪,一起朝孤島傾來。
周圍海面,好似張開無數滔天巨口,一掃前些日子那般靜谧,終于露出獠牙,要将她們拆吞入腹。
一個“們”,令淩黛氣悶。
現在還有外人闖入,真是一點禮貌都不講。
心口的郁氣還沒有完全散去,好像曾經每一個先斬後奏的過往,讓人心煩意亂忍不住想要毀滅全世界。
山洞裡暫時不能待,幹脆挖出來一根火腿腸和鹹魚,稍稍果腹之後,拎着斧頭繼續自己的鑿船大業。
就這麼勞作一整晚,将木頭碎屑埋進周圍的土壤中,暴雨逐漸收回攻擊,海面也重新恢複甯靜,天,終于亮了。
淩黛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山洞走去,無視女人的欲言又止,随便抹一把臉,把漁網灑進海中,篝火燃起提取淡水,草鞋一脫,抱着槍躺在石床上,眨眼間呼呼入睡。
一束陽光打在臉上,将她從睡夢中叫醒,打着哈欠緩緩坐起來,呆呆看着石壁上那束光,即便沒有手表,也知道到了中午該吃飯的時候。
起床的響動驚醒坐在一旁的母子倆,扭頭看過來,正好和下床穿鞋的淩黛對上視線。
淩黛皺眉,雨已經停了,為什麼還不走?
她不想和女人多說話,盡管對方很可憐,她始終記得當時自己和凱子對峙的時候,女人幹脆利落離開的背影。
抱着槍錯過兩人,該去海邊收漁網,離開之前隻留下一句:“雨停了,你們馬上離開。”
希望她憐香惜玉?簡直笑話,誰再好心誰是蠢貨。
不等女人回答,走得那叫一個幹脆利索。
照樣把幼苗和懷孕的魚放回海中,懶得回去看女人梨花帶雨的臉,臨走之前拿了打火石,一路撿柴火,直接在海邊生火做飯。
人一吃飽就容易犯困,淩黛打着哈欠,随手撿了兩片大樹葉,一片蓋在臉上,另一片蓋住肚臍眼,順勢往下一躺,閉眼立馬入睡。
一覺睡醒,剛睜開眼睛,猛地和陽光打了一個照面,還好沒有晚上才醒。
在周圍左右看看,沒發現有别人出現,撇撇嘴不去想那娘倆去了哪裡,在海裡洗了個頭,随手一紮,拎着斧頭繼續鑿木頭造船大業,忙活到晚上,哼着小曲兒往家走去。
然後就在山洞口看見烤魚吃的娘倆。
淩黛???
卧槽,我說話沒用是吧,占着我的地盤,吃着我的烤魚,這是人幹的事兒?
越來越大的小暴脾氣可忍不了這個氣,快速兩步上前,女人站起來還不等她打招呼,一腳把篝火踹倒,連帶着魚一起跌進火中,轉眼就被燒焦,這才滿意。
“賤女人,我要殺了你。”淩黛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小男孩一句髒話罵得神色一愣。
看他拿着樹枝朝自己沖過來,眼神狠戾的狼崽子,哪裡還有面對瘦猴和凱子時的怯懦。
呵,欺軟怕硬的狗東西,誰給他的錯覺,自己是個好欺負的,難不成是昨晚沒有把他們娘倆趕走,才有的錯覺?
淩黛臉色猛然沉下來,兩隻手分别握着槍柄和斧頭手柄,用力往地上一杵,槍口和斧頭狠狠紮進土裡,矗立在她身體兩側。
小男孩握着樹枝像是握着匕首朝淩黛跑來,淩黛擡眼皮看女人站在一旁,眼神擔憂卻沒有動作,不由得好笑。
冷冷吐出來三個字:“小畜生。”擡腳狠狠朝着對方胸口踹去。
這麼久的荒島求生不是白給的,淩黛現在渾身全是腱子肉,不是那種華而不實的蛋白.粉強行催肥起來,而是實打實幹活幹出來的。
袖子一撸,和電視劇裡精裝的馬夫,還不定誰更有魅力。
實打實的力氣,踹在小畜生身上,還是收了勁,也把人踹得不輕。
女人傻眼了,沒想到一開始很好說話的妹妹竟然說變臉就變臉。
要問她知不知道自家兒子行為不妥,當然知道。
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無非是試探一下底線。
淩黛手裡有槍,不能硬碰硬,隻好迂回一下。
一開始自己逃跑,這事兒幹的确實不地道,如果不是下暴雨沒辦法,也不會重新回到山洞。
可誰知道她這麼好說話,竟然把地方讓出來了。
女人本來打算聊聊天,拉進一下關系,好讓她放下戒備,商量一下以後該怎麼辦。
誰知道淩黛退讓了,卻不和自己說話,總是冷冰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