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小,就算言語有失,作為大人,看在孩子年紀小的份上,也能容忍。
孩子魯莽,自己道歉,再好好哭訴一番,關系不就拉進了麼。
女人看着淩黛把槍和斧頭放下,心底立刻不以為然,想着随口道歉就行了呗,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兇殘。
對着淩黛漠然的眼神,她心底莫名湧起一股寒意,臉色霎時變得蒼白,雙.腿一軟,踉跄兩步,抖着胳膊伸手把兒子抱在懷裡。
雙唇翕動,鼓起勇氣想要說什麼,面對淩黛單手随意拎起斧頭,對着落下的發絲吹口氣,砸在斧頭鋒利的那面,轉瞬斷落,在空中緩緩悠悠落下在地面。
那點勇氣比戳破的氣球更加不堪,緊閉雙唇,母子倆抱在一起,屁都不敢放一個。
淩黛直接樂了,瞅瞅,這就是人,賤呐,好好說話不行,非得動手,這不是很乖麼。
善良?善良有個屁用!
對待好人,你善不善良,她都是好人。
但面對惡人,你的善良隻是代表着更好欺負罷了。
淩黛現在很矛盾,幾十年的教育告訴她不應該這麼對待一個孩子,沒錯,她作為成年人,要讓着比自己小的孩子,就算從前年幼的時候,也要讓着比自己小的孩子。
這他.媽的是什麼道理,憑什麼?
上讓老,下讓小,合着這個世界不靠對錯運行,隻看年齡是吧?
未成年殺人沒有死刑,老人無端惹事叫他老糊塗,反正各有各有的理由,就她沒有,見誰都要退讓,然後得到一個屁用沒有,善良的名頭。
“你,你怎麼能打人呢,他還是個孩子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們遇見也是一種緣分。”
女人見淩黛不說話,腦子快速轉動,終于找回理智,一邊觀察淩黛的表情,一邊斟酌着和她交流。
“嗤。”淩黛笑了,“孩子?關我屁事,又不是我的孩子。”
女人在嗤笑中臉色微變要說什麼,被淩黛接下來的話打斷:“少和我說我未來也會有孩子,要體諒你的這種屁話。”
不會有孩子,我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生孩子,沒有一個好的童年,根本學不會該怎麼養孩子,難道要用同樣窒息的方式,再教養出來一個同樣壓抑的自己麼。
淩黛已經厭倦了延續劣質基因情緒的催促,她這一生都不會和任何人建立一種極度信任的親密關系,也無法忍受一個前半生完全陌生的人,占據自己的生活領地,以及後半生。
緣分?狗屁緣分,這是孽緣。
女人懷裡的小崽子還在仇恨的看着淩黛,直接把淩黛氣笑了,這是什麼意思,被綁匪揍得時候乖的跟條狗似得,現在面對我這個救命恩人,不說感恩戴德,總得當個人吧。
不和我打聲招呼就吃我的飯,還有理了?
她不想和垃圾過多糾纏,用力把槍口從土裡拔出來,吧嗒一聲上膛,槍口對準女人,在她渾身顫抖中,扯着嘴角邪惡一笑,槍口緩緩移到小畜生的眉心中,同樣見到第二張晚娘臉,心裡終于舒坦了。
“滾,不要靠近我生活的地方,不然你們娘倆就留下,給花海當化肥吧。”
瞄準鏡中看到女人抱起兒子轉身就跑,淩黛樂呵呵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把對方吓得踉跄一下,又加快逃跑的步伐。
對嘛,還是做一個惡人更加自在,瞧瞧,什麼都不是事兒。
淩黛的處理方式放在人類社會中,确實不錯,惡鬼還怕惡人呢。
可惜她對人心的把控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準确,這裡是孤島,人一旦被逼到絕境,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饑餓也屬于絕境的一種,瘦猴留在背包裡的吃食已經被娘倆吃完。
淩黛路過山洞的時候以為人已經離開,順手把漁網放在門口,等着回來收拾。
女人本來打算和她好好說,但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人,想着先吃了也沒關系,等她回來再好好解釋,誰能想到她這麼不給面子,直接把火堆踢翻,甯可燒焦扔在地上,也不給他們吃。
現在娘倆坐在海邊饑腸辘辘,唯一喝的淡水,還是她在洞口提取出來的淡水。
提起這個淩黛也很生氣,淡水就這麼點,他們全喝完,自己沒得喝,隻能挖出來一瓶礦泉水解渴。
臨睡前抱着槍還氣憤不已,帶着怒火入睡,正在夢裡吃心心念念的小面,突然心髒猛地一沉,眼睛唰的睜開,對上一雙狼崽子一樣的狠毒的目光。
還沒來得及坐起來,胸口猛地一痛,視線随着痛感傳來移動,胸口被小畜生紮着那把一直握在女人手裡的匕首。
淩黛滿腔怒火滔天而起,一把把人推開,無視胸口的匕首,擡起槍,無視女人尖叫阻止,幹脆利落扣動扳機,砰砰兩聲槍響,一大一小應聲倒下。
随着槍響,淩黛僅有的善良,也消散在這個夜晚,不知道是好是壞,那多年來如影随形的枷鎖,終于散落一地,她恍然間聽到遠處有聲音傳來:“恭喜你,終于找到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