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那二房是?”
“依你二弟妹的意思,她們也同去,禾姐兒年紀快到了,總得去跟各家夫人聊聊。”
若相安無事,靜和郡主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這般下來……
“那書憐也得帶着了。”
“嗯,也隻能這樣,總不好落下她一個在府中。”
老夫人平素雖格外偏愛繁枝,但對其他的孫女也沒失了體統的地方。
隻是對阮書憐,始終喜歡不起來,到底還是因為她的生母,顯然靜和郡主也想到了這個,臉色并不怎麼好。
“唉還是委屈你了,阿婉。”
……
“姑娘,今日想穿些什麼?這件怎樣?”
“可。”
繁枝昨日得了些話本,一時看入了迷,沒察覺時辰便睡晚了些,被春思叫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困乏得不行,直到在府外等候時還有些不清醒。
“四妹妹倒是好睡,大伯娘和我娘可還站着等了好一會兒呢。”
繁枝擡了擡眼眸,阮禾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抿了抿唇。
“原是繁枝貪睡,實在是羞愧。”
可以看出來,今日阮禾用了心去打扮,戴的金貴簪飾不少,妝容倒也精緻,穿了件金絲白紋昙花雨絲錦裙,看起來十分苗條纖細。
而繁枝僅在發髻帶了兩朵東菱玉纏絲珠花,點了些許口脂讓氣色看起來好些,身着水粉色的嬌紗雲煙裙,搭了一件雲絲披風,把整個人罩得緊緊的。
即使是這樣,也十分好看,好看得讓阮禾忍不住挑刺。
“若記着沒錯,剛剛便與二弟妹說了,可帶着禾姐兒先行,我等着阿稚便好,且阿稚也隻是落後了禾姐兒一步,怎生就等了好一會兒呢?”
這話聽着溫和,但暗裡卻是含着深意,原想放縱阮禾不管的陳氏也合該不能再置若罔聞,揚起了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出聲息事甯人。
“無妨,禾姐兒有些急躁,阿稚來得本也不算晚,既是都到了便走吧。”
說完,顧不上安撫阮禾便将她拽上了馬車。
“走吧。”
此時繁枝才注意到旁邊一直垂着頭不做聲的阮書憐,一身月牙羅裙,看着清純可人。
自然,阮書憐要與她們母女二人同乘。
“昨夜晚睡了吧,難怪今日起的晚些。”
“倒是阿稚不好了,平白讓娘親等。”
“這有什麼,隻是萬萬不可一直這樣下去,你須得好好歇息。再繼續這般,話本子我可收走了,不若讓你兄長不再給買,看你怎辦。”
“阿稚知曉的,娘親可别說我了。”
這邊母女二人親密無間地低語,壓根沒注意到另一側坐着的阮書憐臉色不對,一雙手死死捏緊着衣角。
……
到了尚書府,阮書憐主動提出跟着二姐姐前去,靜和郡主知道兩人平素關系,也不想花心思管着,便由着她去了,自己帶着繁枝到了内院。
“阿婉可算是來了,這便是繁枝吧,看着真真是個妙人!”
沈夫人迎出來看到繁枝,臉上的笑越發真切起來。
作為靜和郡主閨中的好友,她自是知曉當年發生的一些事,憤怒的同時對這個小姑娘也頗有關懷和憐惜,如今看到繁枝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實在是發自内心地高興。
“繁枝去前院玩吧,好些姑娘都在那。”
靜和郡主本想阻止,阿稚身子不好,等會兒發生什麼怎麼辦,可還未開口便被沈夫人悄悄扯住,索性阿修也安排了人,便叮囑了春思和冬钰好一番罷了。
繁枝看出沈夫人和娘親有話相談,且自己确實感覺還不錯,行了個禮便往另一邊去了。
“阿婉,讓繁枝多去玩玩也好,不好一直拘着,在我府中無事的,别怕。”
而這處,繁枝在小道上走着,本想拐去前院,不料卻是走岔了。
“姑娘,不對吧,這條路方才走過了啊。”
春思上前給繁枝擦了擦額角的汗,面含擔憂地看了看周圍。
“早便不聽姑娘的好了,就知道姑娘不識路。”
“冬钰胡說什麼呢?等着,我會帶你們過去的。”
繁枝沒忍住輕打了冬钰一下,這丫頭,這會子倒還嫌棄起她來了,指了另一條道接着走。
……
“真是稀奇,你今日竟還會來這兒。”
“可别胡貧了,若不是太後總催着,我也沒得來一次讨清靜,權當陪陪你。怎樣?我仗義罷?”
“太後為何催你你又豈會不知?這宴上那樣多的姑娘,可有合心意的?”
“若有,這賜婚旨意馬上便能下來了。”
元祈幹幹地提了提唇,瞥了眼一門心思給張羅的人,瞧瞧,都說興奮起來了可還行?
“大可不必。”
“那位阮四姑娘也來了,這是她回京後第一次外出赴宴。”
“你見過她了?”
“不曾。隻是想到今日阿修進宮時特特與我說,讓清然對阮四姑娘多加照顧。”
“赴宴都得叫人多加照顧?幹脆日日卧在榻上得了。”
話不好聽,理是那麼個理。
倒沒什麼诋毀的意思,就是說得太直,聽起來很不順耳。
“隻怕都是些……”
元祈本懶散地坐在亭子裡,話說到一半,忽而察覺着了什麼,對着某個方向扭頭看去。
“怎麼這尚書府還有人偷聽啊?”
不似困惑的趙恒,元祈武藝極佳,旁人腳步呼吸都可辨得幾分,剛剛踩着樹枝的動靜他自是聽着了。
原也是打趣,但緊接着,元祈瞳孔微縮,難得地露出少有的怔愣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