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說的話讓其餘兩人都松了口氣,老夫人也随即發話。
“既是如此,咱們多派些人手去江南那一帶多問問,早些找到才是。”
“兒子明白。”
……
“皇上,成陽侯到了,正在外頭候着。”
崇明帝在奏折上勾畫的朱筆一頓,随即放至筆架。
“宣。”
“是。”
高才垂首彎背慢慢地退出去,走到禦書房外。
“成陽侯請進去吧。”
“勞煩高公公了。”
“不敢。”
高才作為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平常也不會這樣,巴結讨好他的人可海了去了,可成陽侯與崇明帝那是自幼的交情,對此他可不敢含糊。
阮晔對着高才輕輕點了點頭,這才大步邁進去。
“臣參見皇上。”
崇明帝拿過剛上的一盞茶,淺酌了一口,放下時發出一聲輕微的磕響。
“無需多禮,來詳細說說罷。”
“皇上,臣查過發現已有人将手伸到了江南那一帶,且有賣官之事,績效考核多為作假,稅收也有好些并未充公流入國庫。”
他得崇明帝信重,這一趟過去才知道,有人仗着勢撈了不少的油水,而買賣官職更是對皇權的大不敬,茲事體大,還會牽出不少官員,可想而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哦?便依你所言,那人是誰?”
阮晔面上無波,隻是拱手見禮無話。
見此,崇明帝眼裡閃過憤怒,手指不輕不重地叩在桌上。
“年紀不大,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朕還在這位子上坐着就這般迫不及待了?”
也虧得沒旁人伺候着,不若定當會膽戰心驚。
阮晔躬身遞上一封早已寫好的折子,等待上首的人閱完,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神色變化。
他知曉,即便是皇室,但再怎麼說還是父子,不可能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準了,便這麼辦吧。”
崇明帝放下折子,起身繞過書案,走到阮晔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這次出京也是好長一段時日,朕聽聞繁枝這丫頭回來後身子還是不好,這太醫啊如之前一樣,任憑你們驅使。”
“要什麼藥材難尋的,也盡管開口便是。”
“等繁枝好些了,讓靜和帶她進宮轉轉。”
“謝過皇上了。”
崇明帝與阮晔相識多年,知曉他的性子,當初也是看過繁枝的,自是喜愛得緊。
可憐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這麼些年過去還是這樣,看着偏偏讓人不忍,而這孩子出生便身子不好,皇室也有緣由,必得是多顧着。
“你也有個好兒子,跟你差不離,阿修這才學實在不錯,往後啊不靠着你也定能做出番成績。”
“皇上不必多贊,這孩子自小喜歡讀書,也就讀得好些罷了,談不上旁的,六皇子同樣不遑多讓。”
“恒兒确實讓朕省心些。說來阿修及至弱冠,還不給相看人家定個親事?”
說到兒女,兩人都少了些上位者的鋒芒和氣勢,倒還真像尋常人家的父親閑談。
“他一貫有自己的主意,這婚事他不急,内子不急,我急也無用,且看罷。”
趁着高公公進來奉茶,崇明帝又想起一樁事。
“既望那小子自前不久打完仗回京後,整日不是待在軍營練武跑馬,就是去吃酒,朕是他舅舅,想見他一面還得下旨。”
“你這尋着閑兒讓阿修點點他,朕也不想用皇上的身份壓着他,小輩間說幾句即可,沒得日日不着調,跟各家公子打架鬧事,鬧到朕這裡來,又有太後護着,朕也不能下手懲戒,頭疼得緊。”
阮晔聽了這話倒是笑了,元祈他也是從小看到大的,不怕惹事的一個主兒,小時候還硬綁着阿修跟他玩。
“成,回去說說,我見既望也這般大了,不至于胡鬧。”
崇明帝靠在龍椅上,談起這些也是帶着笑。
元祈自小算是半養在宮裡的,長得又與他有些相像,且不涉及皇位權勢,說起來崇明帝與這外甥還更親些。
“孩子們都大了,有的讓人不省心又驕傲,有的卻讓人心寒哪。”
阮晔刮了刮茶盞,看向上座,二人皆是神色莫測。
“兒孫運勢不可見,皇上不必太責全,就瞧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