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在屋裡,不要出去。”門外傳來了哒哒哒的聲音,仿佛是啄木鳥在啄樹幹一樣。柔然人一邊投放石頭,又增加了弓箭!
這一戰,魏國注定損傷慘重!
郁栖川戴上了傳令官找來的面具,然後拿着弓箭出門。他來到城門口伫立,伸手招呼帶盾的士兵過來擋在他面前。
攻城的柔然人似乎真的把他當成撫冥城的守城将軍了,立即指揮雖有的弓箭手向他射箭!
魏國的士兵拿着盾牌在前面形成了一面牆,乒乒乓乓一頓亂箭之後,隻有少數幾個士兵被射傷。
郁栖川從肩帶裡拿出一支箭,随後拉弓搭箭,瞄準了阿史那耶橪,一瞬間,肌肉發力,凝神屏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把箭射出去了!
對面的阿史那耶橪發現城樓上有人瞄準他,想要找東西遮擋的時候,已經遲了,一眨眼的功夫,他還沒有躲開箭頭的準星,就已經被射穿了胸膛!
他從馬上跌落下來!
阿史那賢看到将軍中箭了,似乎傷到了要害,趕緊叫人收兵!
爾綿铎也害怕了,對方在城樓上,兩地足足有三百米的距離,那人竟然一箭射穿阿史那耶橪的胸膛,不容小觑!
“撤!快撤!快撤!恐怕有埋伏!”
阿史那的軍隊亂做一團,迅速退回大本營,爾綿氏也不敢再多逗留。
柔然人的軍隊迅速撤離撫冥城,留下一地的屍骸。
北風呼嘯,帶來了無數片紛紛揚揚的雪花,屍體的血液已經被寒冬凍成了冰塊,附着在屍體上。幹冷的雪打在郁栖川的皮膚上,他看着撤退的柔然人,心中升起些愧疚。那是他的族人!阿史那耶橪小時候也曾跟他在一個學堂讀書,還曾幫他打跑了那些試圖欺負他的人。如今,他卻一箭射傷了他!
他有些愧疚!
他想起了剛剛瞄準的時候,他的手抖了一下,那一件射偏了!
他也沒有徹底幫助魏國人,隻是延緩了柔然的進攻罷了!
“哦!我們勝利了!”
“我們勝利了!”
“我們再次趕走了柔然人!”
…………
魏國幸存的士兵在城樓上歡呼擁抱,慶祝這一次小小的勝利!
郁栖川悄悄回了身後的屋子,他剛摘下面具頭盔,某人就立即撲上來擁抱着他。
“你真厲害!你救了這座城的人!”
郁栖川擡手抱着她,把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貪婪地吮吸着對方的氣息:“對不起……我射偏了一點……”
“沒事,不怪你,你有你的難處,我知道。就像魏國人有一天讓我去打宋國人,我也會很為難。趕緊把铠甲脫了,一會兒咱們繼續去治病救人!”她轉向傳令官,“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将軍。”
“當然,我會替這位小兄弟保密的,隻是小兄弟你是哪裡人?怎的身手如此之好?撫冥與柔然阿史那統帥的距離有三百米遠,就算是将軍,也沒有把握一箭中的!”傳令官看着他,有心想要拉攏這個人才。
“小兄弟,别誤會啊!我叫吳興,跟在将軍身邊已經有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戰争也參加過不少,隻是确實沒有見過你這樣好的身手,跟當年百步穿楊的神射手養由基簡直可以相提并論。”
“養由基?他是何人?”郁栖川脫了身上的铠甲,今天的一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戰國時期的楚國射箭高手,你不知道?”吳興有些詫異,他看這個青年教養得體,應該不是普通的平民出身,竟然會不知道百步穿楊的養由基。
他越發覺得奇怪,故而對眼前此人多加觀察。
邊歌笑笑:“當初我遇見他的時候,腦袋受了很重的傷,想必丢失了一部分記憶。”
“哦,既然是這樣,看來是邊大夫妙手回春啊!隻是小兄弟你的箭法如此神妙,不如留下來加入我魏國軍隊,想必像你這樣的身手,将軍必定不會虧待你。假以時日,你必定能成為鎮守一方領土的将軍!”吳興說道。
“我不想參軍,而且我也不是你們魏國人。”郁栖川一邊說,一邊整理自己的長發。
邊歌插話:“對啊,他身體還沒有恢複,不宜上戰場。”
吳興聽了他倆的話,知道自己不可能将人勸來,隻是歎了口氣,幽怨地說道:“當今天下大亂,魏國腹背受敵,可惜啊可惜!撫冥鎮缺少智勇雙全的将才,恐怕你這一箭隻能拖延柔然軍隊進攻的态勢,不能完全解決撫冥的危機。”
郁栖川的眼神冷了下來:“守城打仗是你們魏國将軍的事情,我一介流浪平民又有何本事參與?諸位屍位素餐已久,國家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怎麼你們現在後悔了?當初大魚大肉,錦衣玉食的時候,沒有想到我們平民百姓,今日打仗死傷慘重,卻想起我們平民來了?你看看坐在牆下傷殘滿身的士兵,再看看你們,你們有什麼理由讓那些平民百姓為你們的野心去拼命!況且,我還不是你們魏國人!”
吳興看有些激動,便也不敢再提這一茬,再看看他既然說自己不是魏國人,又長得像漢人,邊下意識以為他是劉宋那邊的人,便說道:“劉宋也不見得沒有野心。”
邊歌立即出來制止:“兩位,我說一句吧,我們隻是來這裡救治傷員的,我們都是大夫,大夫手中不拿刀。還請傳令官不要再勸我們參軍了!”
他說完之後朝吳興拱手拜别,随後立即拉着郁栖川離開城樓。
“你為什麼不讓我繼續跟他說?”郁栖川問。
“争嘴皮子有什麼意思?與其有空在哪裡吵嘴皮子,不如多拿出點實際行動來。還有剛剛你差點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你說自己不是魏國人,再加上你朝阿史那耶橪射了一箭,他肯定會以為你是劉宋的。所以這會兒,你就一劉宋人的身份在這裡生活着,别再說自己不是劉宋的了。”
“除了劉宋,我還可以是高車人、吐谷渾人,吐蕃人。”
“哎呀,關鍵你這面相,漢人長相比較明顯。總之,不要再節外生枝了。”邊歌下了城樓,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屍體血泊,從屍體中流出來的血液滲進磚頭的縫隙中。
“阿史那耶橪受了傷,他應該不會那麼快再次發動進攻了吧?”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太早發兵。但是還有一個可能。”郁栖川說。
“什麼可能?”
“如果是爾綿铎想要争奪功勞的話,就有可能會發兵進攻撫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