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斛律桑洛非常憤怒,從座位上跳起來,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邊歌面前,蹲下來伸手掐住了邊歌的脖子,“你騙我!他根本不會說這些話!”
邊歌被掐得臉色發紫,她都快窒息了,雙手抓住斛律桑洛的手,不斷地拍打:你……放……放……開我!”
斛律桑洛意識到自己快要把人掐死了,趕緊松手:“你騙我!他根本不會說這些話!”
邊歌咳嗽了兩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他不會在你面前說!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在你背後說?如果不信任你,怎麼會把斛律部的族長戒交給你?又怎麼會這麼放心地跑去撫冥鎮玩?是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斛律氏吧?”
斛律桑洛咬着下嘴唇,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先暫時放過你,我已經派人去撫冥鎮找斛律霰了,要是找不到,你的小命可就沒了!所以,你最好祈禱自己說的是真話!”
“我說的就是真話!我來之前,他确實在飛仙樓裡!飛仙樓的人都可以作證!”邊歌喊道。她最讨厭這種先入為主,惡意揣度别人的人!
“吃飽了?吃飽了就該幹活了!”斛律桑洛說道。
“幹什麼活?”
“你不是會治病嗎?來人,把傷者擡上來。”斛律桑洛朝營帳外喊了一聲,不一會兒,兩個柔然士兵擡進來一個昏迷不醒的柔然士兵,臉色發紅,嘴唇幹裂。“治吧,要是你有能耐,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邊歌看着傷者,心裡樂開了花,隻要有傷員,還怕找不到沈大娘需要的藥嗎?反正這些柔然人不懂草藥,自己在藥單上面多添幾味沈大娘需要的藥,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去魏國的邊境買回來的。
“治不了?治不了你就等人頭落地吧。”斛律桑洛看她眼神一直盯着傷者,以為邊歌就是個單純的小騙子。
“治得了!當然治得了!你可以去撫冥鎮上打聽打聽,我杏林堂在撫冥鎮上可是鼎鼎有名的,誰聽了還不得說一聲,邊大夫妙手回春,華佗在世!”邊歌一高興就忍不住給這群柔然人吹噓自己的醫術,反正不管怎麼樣,先唬住這群人再說!
“得了!你别吹牛了!趕緊治!”斛律桑洛聽不下去了,他這會兒特别希望自己沒有學過漢話!這個清秀瘦弱的大夫吹起牛來還真是不要臉!
邊歌給傷員把脈,發現這人脈象虛弱,渾身發熱,但是依舊怕風畏冷,身上裹着厚厚的一層被子,邊歌摸了摸傷員的額頭,額頭已經有些燙手了!這是傷寒的症狀,不是什麼大病!但是為了給自己多争取到一些時間,她隻能假裝一副很為難的樣子,時而蹙眉,時而歎氣。
“喂!什麼情況?你到底能不能治?”斛律桑洛問道。
“你這個……傷員啊……他的情況……實在是有些棘手!一般的大夫是治不了的。不過幸虧遇到了我。你先叫你的手下從外面刨塊冰來!”邊歌說道。
兩個柔然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露出了驚訝,他們齊刷刷地看向斛律桑洛,等着斛律桑洛發指示。斛律桑洛看了邊歌一眼,思考良久,随後跟兩個柔然士兵說道:“去外面刨塊冰來。”
柔然士兵走出去。斛律桑洛警告道:“你最好别耍什麼花樣,否則我就讓人把你丢到冰河下面。”
“你放心,我是個大夫,不會害人的!你給我找紙筆過來。”邊歌說道。
“你要紙筆做什麼?”斛律桑洛問道。
“寫藥方啊!要不然你們怎麼去抓藥?”邊歌說道。
“這裡不是你們中原,沒有紙筆。”斛律桑洛冷冰冰地說道。
“沒有紙筆,那你們怎麼去給他抓藥?難不成你們要找個人背下藥方,再去抓藥?我告訴你,你這士兵的病很嚴重的,藥方很多,很複雜的,要是被錯了一個字,抓回來吃錯了藥,他一命嗚呼的話,我可是救不回來的。”邊歌故意誇大其詞。
斛律桑洛陷入了沉思。
這會兒,士兵回來了,兩人擡着一塊桌子一樣大的冰塊回來,邊歌看到這樣子,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兩個柔然人也太實在了,叫他們去刨塊冰回來給傷員敷在額頭上,他們刨回來一塊大冰,都可以當床用了。
“算了,就這樣吧,你們把人擡上去。”邊歌指着發燒的傷員,又指指冰床。
兩個柔然士兵有些驚訝,看着斛律桑洛,斛律桑洛:“照她說的做,擡上去!”兩人隻好把傷員擡上去,邊歌拿起錘子從冰床上敲下來一塊冰,放在傷員的額頭上:“這樣敷着,冰融化之後,你們再敲一塊放上去,等摸到他身體不燙了,就可以把他擡下來了。”
柔然士兵聽不懂,斛律桑洛隻好給兩人翻譯了一遍,說完之後,他的下巴朝邊歌一擡:“跟我出來!”
“去哪兒?外面這麼冷!”邊歌隻好跟在他身後走出去。斛律桑洛的營地很大,周圍還立着很多白色的圓形帳篷。重重疊疊,像一地的蘑菇一樣。斛律桑洛走進了最大的一個圓形帳篷,裡面正中央擺着一張椅子,上面鋪着一條虎皮的攤子,右邊放着簡單的胡凳。斛律桑洛給她拿了一件羊毛長袍:“穿上。”
邊歌已經明白了,他這裡沒有紙筆,是像讓自己去抓藥,不過為了防止自己逃跑,肯定會派手下跟着,不過,不用怕,他手底下的人都沒有會漢話的,到時候自己悄悄跑掉就行了。邊歌心裡一邊打着如意算盤,一邊穿上羊毛長袍,這件長袍很長,一直到腳踝,穿着很暖,純羊毛做成裡,外面還縫了一層防水的獸皮,就算是下雪,也不會浸濕裡面一層。她的手指摸着長袍上精美的菱形花紋,瞬間明白過來,這件長袍是斛律桑洛的。
“看什麼看?趕緊穿上!不想穿,就等着凍死在外面。”斛律桑洛說話很不客氣,從一開始,就看邊歌不順眼。
邊歌低着頭趕緊紮好長袍:“這是你的衣服?”
“你管這是誰的,給你穿你就穿!别這麼啰嗦!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啰裡啰嗦的,也不知道斛律霰是怎麼看上你的。他的眼光還真是越來越差了!”斛律桑洛冷笑了一聲。
邊歌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是誤會自己跟斛律霰的關系了,所以才一直看自己不順眼:“我跟他沒關系,我隻是給他治病而已。”
“誰知道呢?你們兩個要是沒點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你會願意為了他大老遠地跑到柔然集市來買東西?柔然跟魏國打仗,你就不怕中途被人抓到了,你會被人殺了嗎?”斛律桑洛有給了她一個白眼。
邊歌也不生氣:“我現在不是被你抓到了嗎?你也沒有殺我。斛律霰說了,要是我被人抓到,就報出他的名字,無論是誰抓到我,都不會殺我的。”
“蠢貨!你就這麼相信他?”斛律桑洛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