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那老頭兒神氣不了多久了。”

喬曦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小哥哥。喬明朗自從三年前拜入孫子丘門下，便有了小君子的美譽，待人處世一直溫文爾雅，連髒字都不曾聽他說過，如今這番大不敬的言論屬實令人震驚。

喬明朗倒是不以為意，神秘地笑了笑。

半月過後，秦轍的幾個外室私生子接連曝光，清譽盡毀。

起因是他的一個私生子在嗜賭，在賭坊輸沒了錢，就帶人去大學士府鬧。秦轍拿錢壓了下去。不想他剛為這個兒子掏了錢，其他幾個外室就不樂意了，紛紛鬧上了街。有些流氓地痞趁機占便宜，自稱是秦大學士的“兒子”們，一時間滿城風雨。

而自此，秦轍的名聲一落千丈。

元慶二十一年。

蘇洵是被人擡回臨州城的。他在秋娘的墓前枯坐了兩天兩夜，最終體力不支人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眼已是兩日後，床前守着的是他焦急的老母親。蘇洵沒有解釋什麼，隻說自己勞累過度，想要休息一段時間。

蘇母自然是察覺出自己兒子的不對勁，但是不管她怎麼問蘇洵都一言不發。她也嘗試過找蘇洵的下屬來問話，然而來的人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蘇母無奈，隻能準備些補品給自己的兒子調養。陳家小姐陳燕娘聽聞也親自上門慰問。

陳燕娘來時，蘇洵正一個人坐在廊下發呆。他望着遠處的天空，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然而即使隻是簡單的坐在那裡，蘇洵依然俊美得像一幅畫一樣。

陳燕娘猶豫再三才大着膽子開口：“公子，可有好些？”

蘇洵回頭見是陳家小姐，也沒有搭話，轉頭繼續看向了遠方。

“公子若是有任何煩心事，燕娘願意替您分憂。”陳燕娘又開口道。

蘇洵依然看着遠方不說話。

陳燕娘有些氣餒，蘇洵從來沒正眼看過她，唯有蘇母在場時他才會勉強跟她打個招呼。然而，她不想錯失這麼好的機會，在距離蘇洵不遠處坐了下來。

半晌，蘇洵率先開了口：“别在我這浪費時間了，改日我會親自上門退婚。”

陳燕娘一聽就濕了眼眶，委屈道：“可是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公子對我這般無情？”

蘇洵轉頭看向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淡淡地說：“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會在退婚時言明，不會耽誤你的名聲。”

陳燕娘聞言更是傷心，想起自己付出的真情和蘇洵從頭到尾的冷漠，憤而怒吼道：“蘇洵，你沒有心！”

蘇洵聽到這話卻笑了出來。是啊，他的心早就死了。每當他想往前走一步，那衣櫥的昏暗就把他死死拉住。所以，他不敢拿出錢财以外的東西“報答”秋娘；所以，在秋娘最後落寞地看向他時，他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