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程若珩殿前拒婚的事就迅速傳遍了上京,各種流言也紛至沓來。其中流傳最廣的是大将軍情深不改,對昔日的花魁舊情難忘,甯願自毀前程也不願辜負佳人。
整日混迹在茶館酒樓的難安先生也很快聽到了這個傳聞。想起多年前與窈娘在楓林的相遇,喬曦隻是笑着搖了搖頭。昨日之事不可追,如今的她全身心投入到了秦婉的故事集中。經過她大半年的努力,書中标出的問題基本都有了解釋,然而,凡事都有例外,蜀地巫族的故事就是如此
蜀地巫族的事說來很複雜。首先巫族是真實存在的,他們世代隐居在蜀地的四和尚山。當地人傳言,隻要能進山找到他們便能實現自己的心願,可惜進了山的人大都有去無回,偶爾有一兩個跑出來,人也變得瘋瘋癫癫了。這種帶有神秘色彩的古老部族在各地屢見不鮮,深究下去大都是誇大其詞,然而,與蜀地燕王一戰卻做實了巫族巫術的實力。
蜀地的狼子野心是幾代培養而成。大昭前幾任皇帝不是短命就是昏庸,朝中要務大都由身邊的近臣包攬。時間一久一些人就動了壞心思,結黨營私、欺男霸女之事屢見不鮮。中央示弱蜀地卻兵強馬壯,這一代的燕王野心膨脹到了極點,而讓他下定決心的就是蠻族的再次南下。邊防重将程廣被困于西北,一時間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而令他沒想到是,他好不容易從上京帶回來的嫡長子,燕麟,卻偷偷帶兵去支援了西北。老燕王知道後當場震怒,大手一揮把桌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一旁伺候的人見形勢不好,趕忙去把寵妃宋喜月請來。
宋喜月是豫州布商之女,随父入蜀做生意時被燕王相中留在身邊做了妾。宋喜月長了一雙狐狸般的媚眼,白皙的皮膚配上櫻桃小嘴輕易就能勾起人的欲望。但她從不刻意賣弄風情,在燕王的一衆妻妾中打扮得十分保守,但即使再樸素的衣服也藏不住她曼妙的身姿。燕王看到來人臉色也緩和不少。
“愛妃怎麼來了?”
宋喜月遣散衆人,一雙芊芊玉手撫上了燕王的臂膀,柔聲道:“他們說王爺心情不好,臣妾聞言甚是心疼。”
燕王對宋喜月刻意的關心并無介懷,反而伸手拉過宋喜月在身邊坐下,把玩着她的小手講起了燕麟的“不孝”。
宋喜月不似旁人那般膽怯,明白了事情原委,反而笑着看向燕王,大膽進言道:“世子此舉大義,王爺應高興才是。”
這話引來了燕王的興緻,他擡眼看向宋喜月,眼神示意人繼續。
“臣妾以為,世子此舉不僅緩和了局勢,還為王爺掙了好名聲,畢竟,名正,才言順。”
聞言,燕王許久沒說話,隻是伸手與自家愛妃扣緊了十指。宋喜月見狀,順勢靠在了燕王的肩頭,她又一次猜對了眼前男人的心意。是啊,若是燕王真的不許,燕麟拼死拼活也帶不走一兵一卒,她想眼前之人必是是有後手應對,
果不其然,不久之後一位自稱燕巫的男人就出現在了燕王身旁。宋喜月是外鄉人,對蜀地的傳說并不了解,但她的婢女秀兒卻表現得對燕巫卻十分懼怕。
宋喜月好奇,在秀兒替她梳頭時,問起了燕巫的事。
“秀兒,你可知那燕巫到底是何來曆?”
秀兒的老家就住在四和尚山的山腳,講起巫族的傳聞那是信手拈來。
“聽你這麼說,那燕巫的背景是有幾分神秘。”
秀兒點點頭,梳頭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其實這些傳聞自小她聽了幾十上百遍,以前隻當是村裡老人吓唬小孩兒的手段,直到前些日子燕王請燕巫出山,她才明白了那巫族的可怕。
宋喜月聽後趕忙讓秀兒細說。秀兒看着自家主子面露難色,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不安地站在原地。宋喜月見狀立刻遣退了旁人,還給秀兒賜了座。
秀兒也沒再含糊,講起了她親眼目睹的駭人之事。
她上次還鄉之時,正趕上燕王圍山逼巫族現身。村裡的人都被疏散到了外地,可惜撫養她長大的奶奶不良于行,她們祖孫二人就偷偷地躲在了家裡的地窖之中,晝伏夜出,等待着圍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