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喬明朗，喬曦還把自己難安先生的身份告訴了武明珠。這幾年武明珠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才過立秋，人就已經病倒了，所以喬曦特意拿了很多補品前去探望。

武明珠的宅邸隐匿在上京的鬧市之中，門頭與尋常人家無異。聽聞武父去世後，她就一直獨居于此。喬曦到時，護院林海正等在門口。林海是西北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武藝高強卻不善言辭，總是默默跟在武明珠身後。他看到喬曦點了點頭，指了指卧房的方向。喬曦也點頭回禮，讓車夫将準備好的大包小包都遞給了他。

此刻，武明珠正靠在房内的軟塌上看書，她知道喬曦要來還特意梳洗了一番，但是她的臉色依然蒼白，有遮不住的病氣。

喬曦見人如此甚是心疼，上前兩步問道：“夫人，這是怎麼了？又是腸胃不舒服？”

武明珠搖了搖頭，招呼喬曦坐到自己的身旁，直說不礙事，讓她不要擔心。

落座的喬曦還是一臉不放心，她拿起一旁的蘋果，邊削皮邊問起了武明珠的病情，等她細細問過一遍，一盤切好的蘋果也放到了武明珠面前。

武明珠見着十分動容，雖然喬曦是她最年幼的徒弟，但是溫柔體貼，十分會照顧人。

“我的身體我有數，倒是曦兒，最近在忙些什麼？”

喬曦沒有隐瞞，把秦婉的故事集和她假扮難安先生的事和盤托出。她敬重恩師，不願對其說謊。武明珠初聞很是震驚，但随即就欣慰地笑了。她有很多才華出衆的學生，但唯獨喬曦身上有一股兒愚鈍又執着的少年氣，讓她格外喜歡。

“曦兒，世間對女子的約束衆多，你能如此，為師為你感到自豪。”

喬曦聽到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并沒有想那麼多，隻是不願秦婉的心血落空罷了。

“不過，為師倒是有些好奇你嫂嫂的大作，竟能讓你如此執着。”

喬曦聞言趕忙将故事集的内容介紹一二。若是嫂嫂的作品能得到恩師的指點必定能更上一層樓。

武明珠聽罷有些驚訝。她也曾聽聞秦婉的才女之名，但是她極度厭惡“假清高”的秦轍，所以從前并無來往。如今聽了喬曦的描述，她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你嫂嫂心中有如此寬廣的天地，真是了不得。”

“夫人說的是，這樣的才情不應被淹沒。”喬曦鄭重道。

武明珠看着自家徒兒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随後又開口囑咐了她幾句，讓她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喬曦連連點頭，順帶着講起了遇見方思渺的事。

武明珠聽到方思渺的名字就眼含笑意，打趣道：“你這個師兄最是書癡，你說要著書立作，他指不定有多高興。”

“是啊，”喬曦邊說邊為眼前人倒了一杯熱茶，“幸虧遇到了他，這事兒才開了一個好頭。”

武明珠拿起茶杯喝了兩口，繼續道：“你這些師兄确實都很有意思，說起來，前些天的聚會你也遇到唐夫人了吧。”

喬曦點點頭。十五歲的她已經陸陸續續跟着萬寶寶參加了一些婦人小姐間的聚會，因此也得見了好幾位武夫人之前的女學生。這些人大都成家。唐夫人唐明钰就是其中一位，她嫁進夫家後堅持不改姓，故被稱為唐夫人。

“她前日來我這還說起了你，她說你在那聚會都要睡着了。”武明珠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