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下山後就叫林海打道回府了。“意外的”的相遇在她的心裡投下一顆巨石,往事開始不斷地浮現在腦海。
這時,一旁傳來了二喜的聲音:“小姐,小姐!”
喬曦聞言一臉茫然地看向自家婢女。
二喜見人眼睛紅腫,眼神暗淡,也是心疼不已,但她還是小聲提醒道:“小姐,趙家村到了。”
喬曦原本的計劃是下山後就重回村裡看看,可惜,掀開車簾看着熟悉的小村莊,她卻沒了心思。
“改日吧,改日我們再來。”
等着她好一點兒,再來見四月姐姐吧。
二喜見小姐發話,就讓林海掉了頭,直奔臨州城回了。這一路,車裡甚是安靜,喬曦不知所思,二喜也不敢說話。直到進了城,二喜才又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小姐你這眼睛駭人,我找個脂粉鋪為您梳妝一下吧。”
這話讓喬曦一下回了神,她确實不想讓陳家人瞧見自己這副樣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腫眼皮,點了點頭。
二喜見狀便叫林海放慢了速度,掀開一角車簾,尋找起了脂粉鋪子。
此時的臨州已接近黃昏,大街上卻依舊十分熱鬧,連喬曦也被街邊的叫賣聲吸引了目光。雖然時過境遷,但她還是憑着印象認出了這是當年冷清的北大街。
北大街是當年秋娘相中的地段,那時她們錢财有限隻能盤一個便宜的鋪子,沒想到如今這裡已是一片繁華。喬曦正心生感慨,忽然,她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街邊。那人一手牽着一個小女孩兒一手拉着一個男人。
喬曦看着立刻喊停了馬車,跳車跑了過去。是四月姐姐,那英氣的長相和高挑的身材,她斷不會看錯。十幾年過去了,除了盤頭做起了婦人打扮,趙四月看着沒有任何變化。
而趙四月也注意到了這個從遠處向她跑來的小姑娘,見人停在了幾步之外,便先吩咐男人和小女孩兒回去。随後她走向了這位陌生的小姐,見人紅着臉、腫着眼,不禁關切道:“這位小姐,你怎麼了?”
喬曦見人同她搭話甚是激動,腦中一時空白,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時,身後的二喜和林海也追了上來。二喜上前拉住喬曦,緊張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喬曦一下清醒過來,隻能借口身體不适,搖了搖頭。
一旁的趙四月見狀禮貌地上前。
“我的藥鋪就在前面,小姐若是不嫌棄可進來休息片刻?”
這個邀請讓喬曦欣喜若狂,趕忙招呼二喜和林海跟上。幾人沒走兩步,就見“趙記藥鋪”四個大字立在街邊。鋪内顧客盈門,十分熱鬧。
守在門口的夥計見老闆娘親自帶人來,趕忙上前接待将人引進了一個隐秘的房間。這房間布置得精緻,連裝飾的瓷器都是上好的釉陶。正在喬曦四處打量之時,趙四月親自端了熱茶進來。
“小姐,先喝口熱茶吧。”
喬曦聞言謝過,拿起溫熱的茶杯抿了一口,不出所料的皺了一下眉頭。果然,這是臨州聞名的春茶,她一向不喜的味道。
看着眼前人的小表情,趙四月倍感熟悉。朝露也同樣讨厭這臨州名茶,總是試探着喝别人遞來的茶水,盡量不失禮貌不辱體面。
“小姐莫嫌,我叫人給您換龍井來。”
“那,謝過老闆了。”
趙四月笑笑,叫門口的夥計重新換了壺龍井,然後就問起了喬曦的病症。
“小姐是哪裡不舒服,可願具體同我講講?”
喬曦本就是信口胡謅,如今隻好硬着頭皮圓了謊。
“小女近日頭昏的厲害,覺也睡不好。”
聞言,趙四月拿起一旁的紙筆記錄下來。雖然眼前的小姐面生,但她心裡卻生出莫名的好感。見人憂思過度,她便開了一些安神的藥。
而對面的喬曦看着人娴熟的問診,打心底裡替舊友高興。縱然朝露和秋娘不幸,但終是有人替她們走向了圓滿。
正在這時,剛才街上的小女孩兒從屋外推門跑了進來,隻見她一個飛撲紮進了趙四月懷裡,随後一個中年男聲從門外傳來。
“四月,露兒吵着要見你,我隻好帶她回來,我在櫃台等你們。”
那男人說話時全程背身隐在門後,說完便将房門關了個嚴實。聽男人對趙四月的稱呼,喬曦猜測這位便是四月姐姐的郎君。
“讓小姐見笑了,幼女粘人,希望您不要介懷。”一旁的趙四月陪笑道。
喬曦連連擺手,她看着粉嫩的女娃更是高興。
“不礙事,這女娃兒甚是可愛,不知她叫什麼名字?”
趙四月聞言笑笑,輕輕揉了揉自家女兒的頭發,面露慈愛。
“她叫秋露,趙秋露。”
喬曦那日是帶着笑回的陳宅,還特意吩咐二喜去打探趙記藥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