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聞公子高中狀元了!”
喬曦聽後一愣,才意識到前幾日是點狀元的日子,她趕忙出聲确認。
“你說的是聞餘舟?”
“對,就是聞公子!街上都張榜了。”
聽罷,喬曦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看來,他确實是要“功成名就”了。
而在聞餘舟高中的前一天,一頂喜轎被擡入了喬家。
此刻,白曉茹一身紅衣坐在桌邊,隔着搖曳的紅燭望着另一邊的喬明朗。男人長得俊秀,隻是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知道眼前男人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但洞房花燭,白曉茹還是體面地開了口:“二公子,讓曉茹伺候你就寝吧。”
喬明朗聞言,看向一襲紅衣的嬌人兒搖了搖頭。
“曉茹,你照顧好自己便是。”
白曉茹點點頭。她明白,他們之間不會有夫妻之實,但為了日後在喬府的生活,她還是抱有一絲期待地問道:“那不知二公子,今晚可否留在房内?”
聞言,喬明朗點了點頭。今天是白曉茹入門的第一天,縱然是妾,他也應該給她足夠的尊重。他從口袋裡摸出兩塊她愛吃的饴糖,放到了桌上。
“以後就叫我明朗吧。”
白曉茹看着桌上的東西露出了笑容。她父母早逝,是文昌樓的樓主收養了她,樓主嚴厲,自小就對她管教得嚴,這饴糖就是她童年為數不多的快樂。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如此細心。“明朗,謝謝你。”
見人如此真誠,喬明朗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他在向她求親時使了計,不然樓主也不會輕易放人。
然而一夜過後,喬明朗的心思又回到了聞餘舟身上,他沒想到皇上最終還是點了自己這個師弟當狀元。聯想到他看過的那些密檔,他的心又隐隐地不安起來。
其實,喬明朗也曾向年輕的帝王暗暗地表明自己的擔憂,那是在殿試之前,昭明帝單獨召見了他。
“愛卿覺得,你那師弟如何?”
高位上的人問得直白,喬明朗卻不能直言,他委婉地答道:“聞公子文采出衆,隻不過蜀地出身,臣以為,皇上還是要慎重。”
聞言,昭明帝眉頭一皺。喬明朗和聞餘舟師出同門,此番疏遠的言論不知是刻意避嫌還是師兄弟二人不和。他看着深受自己器重的年輕人,笑道:“哦,聽起來愛卿對你這個師弟評價不高啊?”
喬明朗認真道:“聞公子自小長在蜀地,年初才來了上京,臣也隻是堪堪見過幾次。”
昭明帝聽後點點頭。眼前人話說的不假,隻是他兩次提起蜀地,讓年輕的皇帝心裡有些明顯地不悅。
蜀地叛亂是先皇的一塊心病。燕氏一族是大昭的開國功臣,百年來兢兢業業地守着西南邊陲,沒想到,到了先皇這一代出了問題。老燕王不僅趁着國難造反,人死了還在蜀地埋下了不少暗樁。
最後,這爛攤子還是由先皇的幼弟、昭明帝的皇叔睿王接下,花了十年的時間才将将穩住局面。而當年初到蜀地的睿王,連自家府邸都沒進,就先去看了年幼的聞餘舟。
聞餘舟是被巫族收養的男孩兒,在程若珩進山尋人時為部隊指了路,因此他逃過一劫,還被程家軍的軍師孫子丘收為弟子。
一身華服的男子看着遠處認真讀書的男孩兒有些出神。他招來一旁等候的聞士達,問起了人的近況。
“王爺,臣這小侄子很乖,平日除了看書沒什麼愛好。”
聞士達是聞餘舟父親的遠方堂兄,要不是孫子丘再三相托,他也不會将這麻煩養在别院。
“哦?都看些什麼書?”睿王追問道。
“就是些平常的書,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臣是斷不會給他看的。”
睿王聞言點點頭,沒再說話。巫族的巫術血脈相承,聞餘舟這種外來戶自是不可能染指。隻不過戰場上的燕巫太過可怖,人們對這個男孩兒不禁也起了防備。
聞士達見人沒再追問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跟他那個表哥并不熟絡。當初聞餘舟的父親為娶一個外鄉女人跟家裡鬧翻了,後來那女人死了,自己這表哥就得了失心瘋,帶着幼子失去了蹤影。
想到這,聞士達突然又有些可憐遠處的侄子。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憐憫與謹慎深深地刺痛了遠處的男孩兒。
聞餘舟讨厭被當作異類的感覺,在巫族裡他是無能的凡人,而在俗世裡他又被當成了妖魔。小小的人兒攥緊了手中的書,不禁又想起了大巫對與他最後的對話。
“小舟不要怕,你早晚會碰上如你一般的人。”
聞餘舟聽到這話十分興奮,大巫的本領他見識過,所以大巫說的話他也深信不疑。
“那他在哪兒,我怎麼能找到他?”
白發白眉的男人笑了笑,看向了遠方。
“等你遇到她時,你就知道了。”
此後的很多年,聞餘舟都在尋找這樣一個人。不過一次次的失望後,他已經幾近放棄,直到遇見了喬曦,他才明白了大巫的意思。她是特别的,他們臭味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