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近的陳墨塵不覺有異,笑着開了口:“喬小姐,好巧啊。”
喬曦聞言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清了清嗓子,略顯尴尬地問:“讓公子見笑了,不知陳三公子在這裡做什麼?”
“出門點貨,未曾想跟小姐如此有緣。”
是啊,喬曦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陳墨塵。此刻她的心情十分複雜,謊稱車馬勞累,要回去休息了。陳墨塵見佳人不适,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叫侍從去牽馬,默默跟在了馬車後。
就這樣,二人一前一後回了陳宅。
然而城門這一幕卻意外落在了程若珩眼裡。今日孫子丘進城,他特意前來相陪,沒想到送人出城時,遇到了眼前的一幕。
孫子丘看着神色陰沉的程若珩,滿眼都是當年的自己,他也曾以為往昔之情猶可追。殊不知遺憾了自己,也為難了武明珠。他走上前拍了拍自家将軍的肩膀,開口道:“久違進城,這點兒路倒是讓人走累了,将軍可願到旁邊的茶館喝一杯?”
聞言,程若珩從遠處的車馬上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家軍師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二人在茶館的一個角落坐定。茶館今日沒什麼人,程若珩包場後,老闆喜不自勝,将最好的茶葉都拿了上來。
孫子丘先是為程若珩倒了一杯,随後又為自己斟滿。看着茶香四溢,他悠悠開口道:“臨州人傑地靈,将軍可知才女丁穎慧?”
程若珩聽後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
“将軍可知此女有一首佳作《長相思》?”
程若珩又點點頭,這詞寫的極妙,在整個大昭都頗為流行。
“此女如今嫁進了陳家做起了大少夫人。”
聞言,程若珩皺了下眉頭。在喬曦出發臨州之前,他就叫人摸清了陳家的事,自然也知道陳勝塵和丁穎慧的事,但他不明白自家軍師為何提起二人。
孫子丘見狀笑笑,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繼續道:“其實,丁才女那首《長相思》并非為陳家大少所作。”
聽罷,程若珩也不意外,陳家大少夫妻不和,是臨州城心照不宣的事。
“當年丁才女的情郎出門做生意,丁才女徹夜難眠隻能作詩詞以慰相思,不過那位情郎并非陳大少。”說到這,孫子丘停頓了一下,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前人一眼。
程若珩也配合,順着問了句。
“那人是誰?”
孫子丘笑笑,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又說道:“将軍,那人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後來的陳大少強娶了丁穎慧,而惡因終結了苦果。”
聽到這,程若珩也明白了孫子丘的意思。
以自家軍師的聰明才智,怕是知道他屬意“喬曦”後,就将前因後果猜了個七七八八。縱然他不知道他們二人已在墓前重逢,但是他的話也正中靶心,斷了自己用強的念頭。
而孫子丘見程若珩半天沒回話,枯瘦的臉上滿是無奈,輕輕搖了搖頭。
“将軍,苦果是果兩生厭,人生莫要太執着啊。”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孫子丘回到閑雲觀已是晚上,觀裡的小道見人回來,趕忙送上了密信,然而信的内容卻令人十分疑惑。這信上說,聞餘舟感念自己的恩情,将快馬加鞭來臨州拜謝。
這事兒十分蹊跷,畢竟自己弟子的野心日月可見,高中狀元後不在上京結交朝臣,竟要跑到臨州這“窮鄉僻壤”來?孫子丘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左思右想都沒得出個結果。
然而這事兒屬實是聞餘舟自己提出來的。
時間倒回到幾天前,在高位上的昭明帝聽聞此事也十分意外,他看着自己親選的狀元郎,笑道:“愛卿此行不知是何意啊?”
聞餘舟笑笑,先是下跪行禮,随後才高聲道:“臣自小孤苦,若無恩師照扶,無以有今日,如今臣得此成就,願能親自謝恩,望皇上成全。”
此話一出,足見人的忠孝氣節,昭明帝越看越覺得滿意。看來睿王說的沒錯,這個少年人縱然出身有瑕疵,但人品貴重、才情出衆,是個可造之材。
“愛卿尊師重教,朕準了。”
聞餘舟聽後大喜,再三叩謝皇恩,退出了大明宮。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一出大明宮就被遠處的佳人瞧了個仔細。
安樂公主十分滿意聞餘舟在殿前的表現,見人又長得出挑,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而她這一表态,跟着伺候的嬷嬷、婢女都十分高興。自從大将軍拒婚後,自家這公主愈發陰晴難測,本就驕縱的性格也變本加厲。
而安樂公主彷佛也發現了身後人的慶幸,她秀眉一橫,冷冷地掃過衆人。她知道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不過沒關系,她是公主,若是得不到最好的,自己養一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