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塵見人答應甚是欣喜，騎着馬退到車後，把馬車内的空間留給了主仆倆。

車内，喬曦一臉遲疑，二喜卻十分高興。喬曦看着有些無語，忍不住出言調侃：“怎麼，兩塊點心就收買你了？”

二喜搖搖頭，煞有介事地說道：“小姐，恕二喜直言，這世間公子千千萬，小姐總要試一試再拒絕。”

這話說的話糙理不糙，但喬曦聽着還是忍不住拍了二喜一下。

“你這丫頭，自從出了上京說話愈發大膽了！”

二喜聽後嘿嘿一笑，打了個哈哈。其實她沒有旁的心思，隻是希望自家小姐好，若是陳三公子比“古怪”的聞公子更能令人開心，那她就支持陳墨塵。

陳墨塵隔天一早就來到喬曦的小院門口等着。湯嬷嬷出來迎人進去，他卻搖了搖頭，雖然是在自家，但于禮不合的事，他還是不能做。

“竹清，把我準備好的書交給嬷嬷。”

聞言，一旁的書童将一摞書遞給了湯嬷嬷。竹清是陳墨塵的伴讀書童，知道自家公子對喬小姐有意，特地早起将書都拿出來晾了一晾。

“有勞嬷嬷了。”

湯嬷嬷點點頭，抱着書走了進去。此時的喬曦正在梳妝，昨天分開時陳墨塵叮囑她要穿得樸素些，所以她隻讓二喜簡單給她梳了頭發，未施脂粉。

“小姐，三少爺送來了書，奴婢給您放到桌子上？”

喬曦聽着點點頭，收拾好後走到桌邊翻起書來。除了昨日說的《羅斯遊記》，陳墨塵還放了幾本他收藏的孤本。喬曦見了十分驚喜，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一旁的二喜見着，出言提醒道：“小姐，還是不要讓陳公子久等。”

喬曦點點頭，讓湯嬷嬷把書放到裡屋的架子上，随後就出門去了。

薛念卿的學堂位于城東一條窄巷的盡頭，院子不大，隻有兩三間屋，因為與周圍鄰居隔得遠，頗有種遺世獨立的味道。喬曦和陳墨塵輕裝簡行，将各自的随侍和馬車留在了巷口，單獨走了進去。

這是陳墨塵的主意，畢竟人多了隻會打擾學生上課。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今日學堂休沐，薛念卿不在，隻有一些女孩兒自發來學堂念書。她們大都粗布麻衣，不少人衣服上都打着布丁，但是她們的雙眼有神，舉止有禮，讓人看了格外受觸動。

喬曦欲走進院子裡看得更仔細些，這時，一個手拿大掃把的老漢機警地朝他們走來。

“你們二位是做什麼的？”

陳墨塵見狀，先是拉住喬曦，然後行禮解釋道：“老人家不要誤會，在下這妹妹沒見過女子學堂，今日得閑便帶她來瞧瞧。”

一旁的喬曦聞言也應聲躲到了“自家哥哥”身後“害羞”地點了點頭。老漢見狀便放下了手中的掃把，開口道：“薛先生現在在休息，二位還是等着明日再來吧。”

“那真是打擾了，在下這就帶着妹妹回去。”陳墨塵說完，故意帶些“粗魯”地去拉喬曦的胳膊。喬曦心領神會，一步三回頭，表現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老漢看着有些心軟，開口招呼兄妹二人進來坐坐。老漢是專門給學堂看門的，在門口有一間小屋。

“沒什麼能招待的，二位不嫌棄就喝口水吧。”老漢邊說邊遞了兩碗開水過來。

陳墨塵見狀趕忙帶着喬曦起身謝過。

“敢問老伯如何稱呼？”

“叫我胡伯吧，小兄弟怎麼稱呼？”

“在下喬三，本是和妹妹來臨州省親的，聽聞這裡有女學，她便想來瞧瞧。”陳墨塵說完就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喬曦。喬曦本來就比陳墨塵小兩歲，再加上今日未施脂粉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年幼。

聞言，胡伯也笑吟吟地看向“喬三妹妹”。

“原來是這樣，喬家小妹可曾讀書？”

喬曦小聲道：“跟着哥哥，會識字。”

胡伯聽後欣慰地點了點頭。

“會識字很好，這裡的女娃都以會讀書為榮。”

喬曦聽後也“怯怯地”點點頭，抓了一下旁邊陳墨塵的衣袖。陳墨塵見狀笑笑，又繼續問道：“胡伯，不知薛先生平日都教些什麼？”

“薛先生什麼都教，識字、算數等等，這裡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讀書都是要謀生計的。”

聞言，喬曦不禁贊歎道：“那薛先生真是了不起。”

胡伯聽後笑了笑，神色認真地看向喬曦。

“小姐認真學，将來也會像薛先生一般優秀的。”

老人的話語質樸，喬曦卻莫名受到鼓舞，對着眼前人鄭重地點了點頭。一旁的陳墨塵看着“自家妹妹”如此也露出了“欣慰”地笑容，他随口又問道：“說起來，薛先生如此優秀，不知是師從何人啊？”

這一問讓喬曦也來了興緻。雖然薛念卿與丁穎慧并稱臨州二絕，但是除了她的書畫，人們對她知之甚少，甚至連她是不是土生土長的臨州人都不确定。

胡伯聞言也彷佛陷入了往事，半天才說道：“這事可就說來話長了，薛先生早年是丁穎慧丁才女的伴讀，丁家與陳家訂婚後，先生就自立門戶了，算自學成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