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晴兒不怪你,晴兒不怪你。”
老人聽到這話似是安心許多,抓着喬曦的手也松了些力道。
“晴兒,你答應乳母一定要跟陳少爺好好的,好好的。”
喬曦聞言連忙點頭,略帶撒嬌地說:“那晴兒現在送乳母回去可好?”
老婦聽後也笑着點點頭,松開了眼前人。喬曦則攙扶起了老婦,讓兩個婢女在前面帶路。
在往廟裡走的路上,老人又跟喬曦講了很多“晴兒”的事,有兒時的趣事,也有與陳少爺的恩愛故事。喬曦見人講得眉飛色舞,不禁感歎舐犢情深,對這個“晴兒”也愈發好奇起來。
而“晴兒”本人也在喬曦将人送回禅房後匆匆趕來。來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一身素衣陳家大少夫人——丁穎慧。
喬曦一見到丁穎慧就愣在了原地,她一時間想起了很多,有老婦講的才子佳人,也有二喜講的“惜晴”、“憶晴”。而面前的丁穎慧不知其中曲折,連連向喬曦道謝。
“今日真是麻煩妹妹了。”
喬曦呆呆地搖搖頭,本能地應了幾句。
丁穎慧以為是人驚魂未定,趕忙又開口解釋:“乳母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若是有冒犯,還請妹妹見諒。”
喬曦聽後直搖頭,柔聲道:“不礙事,老人上了年紀照顧起來總是辛苦些。”
這話說得丁穎慧心有戚戚焉,正要開口再次道謝,裡屋的乳母掙開婢女跑了出來。老人又抓住喬曦的手臂,急聲道“晴兒,孩子,孩子呢?”
這把喬曦和丁才女都吓了一跳。還是丁穎慧率先反應過來,親自上手去拉,然而老乳母一把甩開了她,轉身将喬曦護在了身後。
“哪裡來的女人,還敢欺負我家小姐?”
這場面令人啼笑皆非,但被老婦護在身後的喬曦卻十分窩心,她伸手拉住“乳母”,輕聲道:“乳母沒事的,她是晴兒的朋友。”
“當真?”老人轉過頭一臉疑惑地看着“晴兒”。
喬曦笑着點點頭,哄着自家“乳母”進屋休息,随後又伺候着人用了一碗安神湯。直到老人卧床閉眼,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而丁穎慧一直跟在一旁,時不時上前幫忙。
正當喬曦要起身離開床邊之時,乳母又睜開了眼,喃喃道:“晴兒,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聞言,喬曦趕忙俯身安慰:“乳母莫要擔心,晴兒一切都好。”
老人看着眼前的人一臉乖巧,甚是疼惜:“晴兒,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又何苦自困于此?”
聽到這話,喬曦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更不敢擡頭去問陳大少夫人的意思。
“晴兒,婚姻不單是男女情愛,想想老爺夫人,還有小小姐。”老人又殷切地說道。
這話令喬曦心裡很是難受,雖然她不知道丁家與陳家的淵源,但是她不願見丁才女受委屈。她思考片刻,慎重地開了口:“晴兒如今在這兒更自在,乳母莫要擔心,好好休息吧。”
眼前的人溫柔又從容,老人一時有些驚訝,但随即一臉欣慰地閉上了眼睛。
“晴兒長大了,晴兒長大了。”
聽罷,喬曦露出微笑,她轉頭去找丁穎慧,隻見人已紅了眼眶。她一時有些慌亂,剛要開口丁穎慧就沖她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外。
丁穎慧帶人來到了院中的銀杏樹下,讓婢女将石凳打掃一番,拉着喬曦坐了下來。
“今日真是多謝妹妹了。”
喬曦搖搖頭,直言都是小事,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是這一擡手,細心的丁穎慧發現了她手腕處的紅印子。
“來人,快把那藥膏拿來。”
喬曦聞言才發現自己的“紅”手腕,但她絲毫不介意,畢竟不疼不癢的。
“姐姐不礙事的。”
丁穎慧卻搖搖頭,等婢女拿來藥膏,親自為喬曦上了藥。也許是二人離得太近,一股寺廟的禅香味傳入喬曦的鼻中,讓她忍不住湊得離丁才女更近了些。
丁穎慧不察,看着喬曦的手腕一臉歉然。
“今日之事讓妹妹受苦了。”
“姐姐,言重了,骨肉之情令妹妹深刻。”
丁穎慧聞言擡頭看向了喬曦。想起她剛才在床前的一番應對,眼裡也生出了一份欣賞。而喬曦看着眼角依然戴紅的丁穎慧則是一陣心疼。曾經的才女深情錯付,如今又困于陳家,實在令人唏噓。她不禁開口道:“姐姐這些年辛苦了。”
丁穎慧聞言卻十分坦蕩,紅着眼睛卻笑得溫柔。
“妹妹不必如此安慰,我隻是嫁錯了人,并不是什麼大事。”
這話令喬曦肅然起敬,直言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丁穎慧卻搖搖頭,對着眼前的嬌嬌人敞開了心扉。
“其實妹妹想得也沒錯,雖然我看得開,但是我依舊困于此地。”
喬曦聽後也陷入了沉默。陳家這樣的家世,重利更重名,怕是難以放人離開,再加上丁家似乎與陳家似是頗有交集,更是難上加難了。
丁穎慧卻沒絲毫洩氣,她笑着拍了拍喬曦的肩膀,開口道:“妹妹今日辛苦,上山一趟不易,晚上就在這裡休息吧。”
見人伸出橄榄枝,喬曦趕忙點頭應了下來。她終于有機會向大才女請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