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瀾将碗中酒一飲而盡,笑道:“難安先生治學嚴謹,在下自是要據實以告。”
“你就不怕這事給她招來惡名?”
法瀾搖搖頭,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不,我相信她日後會是一個好族長,她的英名隻會讓這惡變得傳奇。”
這話說得令喬曦敬佩,她端起那碗隻嘗了一口的自釀,作勢要跟法瀾幹杯。法瀾擺了擺手,生怕把人喝醉了。
“先生不勝酒力,不必勉強。”
喬曦卻很堅持,沖法瀾的胸襟和大義,她想敬他一個。
見狀,法瀾沒有再推辭,舉碗與喬曦共飲,随後體貼地為眼前人又送上一碗水。喬曦也沒有拒絕。喝完酒後趕忙将水灌了下去。可惜她不勝酒力,與人又聊了兩句就暈過去了。
法瀾看着趴在桌上的女子不禁搖了搖頭,他明明才講了一個開頭,自己的聽衆就醉了。他出門叫來阿梅,讓她把人抱回了屋裡。
早上喬曦來法瀾這裡聊天也是阿梅抱來的,女孩從昨天人腿傷了就殷勤得很。法瀾見着不禁有些納悶,畢竟阿梅一開始并不贊成他的想法。
“你這是怎麼了,這麼熱情?”
阿梅擺擺手,表示不願多說。
見狀,法瀾笑笑,猜是兩個姑娘間有了小秘密。
這時,兩聲“嘭”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隻見兩隻鴿子栽到了門前。阿梅見怪不怪,打算去拿掃帚清理。法瀾卻搖搖頭,蹲下身仔細觀察起來。畢竟就算陣裡的磁場再混亂,也不會同時有兩隻鴿子飛進來。
而法瀾的懷疑也沒有錯,這鴿子正是程若珩放的。蜀地一事後,程若珩對這些南方的密術就有了防範。他跟孫子丘讨論過,密術能騙人,卻不一定能騙過動物,而法瀾用信鴿也側面證實了這一點。所以,他讓從驿站趕來的鄭乙把他們所有的信鴿都帶來,指揮着他們往不同的方向飛,通過鴿子有沒有飛回來以确定這陣的位置。
“爺,有兩隻鴿子不見了。”鄭乙報告道。
程若珩聽着很高興,連忙讓人在地圖上标下了他們飛的方向。這地圖是昨日時燕找附近的村民畫的,雖然地形地貌明确,但精度堪憂。看着人在上面做标記,旁邊的時燕不免有些擔心。
“爺,要是這範圍太大,你打算怎麼辦?”
程若珩沒猶豫,隻說了四個字:“放火燒山。”
時燕點點頭,想起了燕王是如何逼出的蜀巫。正在這時,白曉芸進來報信,說是法英派來了使者求見大将軍。
聞言,屋内人都臉色一變。他們這次來青州救人并未向法英說明,何況此次程若珩是是暗中行事,沒想到竟然被識破了身份。
“來的人是誰?”程若珩問道。
“那個毀了容的謀士,九日。”
聽罷,程若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吩咐鄭乙和時燕繼續,自己單獨去另一個帳篷見人。
賬内,名為九日的老人還正猶豫着如何開口,剛進來的程若珩卻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點明了他的身份。
“多年未見,崔大人别來無恙。”
聞言,崔旭心頭一震,搖了搖頭。
“大将軍慧眼如炬,崔某佩服。”
程若珩卻擺擺手,問起了他此行的目的。見人如此坦蕩,解甲歸田的老臣崔旭也沒有再兜圈子。
“法瀾是三苗的重犯,還請将軍留給三苗處置。”
聞言,程若珩眯起了眼。
“你怎麼知道山上是法瀾?”
崔旭趕忙解釋道:“法英族長派人以密術追蹤找到了這裡,而在下早在軍中就認出了将軍,所以猜想您也是尋人而來。”
“尋人而來”這四個字讓程若珩皺起了眉頭,他打量着眼前人,一時摸不清他知不知道喬曦被綁的事。
而見人沒說話,崔旭心裡不免有些忐忑,他答應過法英要把法瀾活着帶回去,但這并不容易,畢竟法瀾動了當朝大将軍的人。
“既然崔大人也是來抓人的,可有辦法破陣?”程若珩又開口道。
崔旭搖了搖頭,表示他帶來的人隻能盡力一試,畢竟法瀾是三苗最好的術士。
聞言,程若珩點了點頭,讓人留了下來。雖然崔旭隐瞞身份、目的存疑,但現下他顧不上那麼多,還是先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