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珩扣着法瀾令崔旭十分不安,他怕人用私刑,畢竟法瀾綁了不該綁的人。但他現在被攔着不能靠近小屋,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最後他着急的沒了辦法,雙腿一彎猛地跪在了地上。這一跪把盯他的人吓了一跳,趕忙去報告給程若珩。程若珩此時此刻正在看着喬曦吃飯,他總覺得人瘦了一些,又撕了一塊雞肉給她。
喬曦見着搖搖頭,直言吃不下了。
程若珩也沒勉強,不知從哪裡變了一塊饴糖給她。
“山上簡陋,湊合吃吧。”
喬曦看着手裡的糖,隻覺眼前人還把他當個孩子,畢竟朝露以前就愛這些甜的。但她也沒有拒絕,先舔了一下嘗嘗味道,随後放進了嘴裡。
那伸舌頭的一下讓程若珩眼色一暗,喉結微微一動。他知道他不應該着急,但他等得太久了,久到有些忍耐不住。正當他要把手伸向眼前的嬌人時,一個敲門聲打斷了他。
“爺,屬下有事要報。”
來人是時燕,自從知道崔旭的身份後,這老頭的一舉一動他都會及時回禀将軍。而屋裡的程若珩聽到門口的聲音後,歎了口氣,囑咐喬曦好好休息,把剩下的碗筷收走,出門去見了人。
喬曦不知道外面人是誰,但是也猜得出應是為了法瀾的事。程若珩對法瀾的态度很微妙,隻能期望他能聽自己一句。而這樣想着,喬曦突然有一種利用了眼前男人的羞愧,她拍了一把自己的腿,直歎自己不争氣。
另一邊能見到法瀾的阿梅卻不這麼想,此刻喬曦能讓她跟瀾哥見面已是天大的恩情。她看着對面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帶着哭腔喊了一聲“哥”。
這一聲讓法瀾眼裡有了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又驚又喜。這麼多年他試了無數的辦法都沒成功,沒想到神醫先生不過一年就讓人開了口。
“阿梅,你,你會說話了?”
阿梅笑着點點頭,又喊了好幾聲“哥”。
法瀾聽着心裡高興,但看着眼前人紅腫的眼眶卻心疼不已。喬曦說得對,他可以死得潇灑,但阿梅還小,怕是日子會十分艱難。
見人眼裡有一絲不舍,阿梅來了主意,講起了她日後的“孤苦無依”。
“哥,先生說他馬上要去周遊了,我又要自己一個人了。”
女孩撅起小嘴,聲音裡滿是委屈。法瀾聽着心都要化了,阿梅雖然長得像個小大人,但在哥哥眼中始終是個孩子。正當他心意有所動搖之時,旁邊看守的士兵踢了一腳他的椅子。
“老實點,别想耍心思!”
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也來得恰到好處,它提醒了男人自己的階下囚的身份,最終他沖阿梅無奈地笑笑,開口道:“阿梅,不要怕,瀾哥相信你可以的。”
這話溫柔得傷人,阿梅也沒再掙紮。一想到這一次也許就是永别,她從頭到腳又仔細地将人看了一遍。尤其是男人那一雙桃花眼,她瞧了又瞧,生怕日後忘掉這如此純粹的黑眸。
而法瀾則沖她點點頭,家長裡短的交代了幾句。他知道阿梅可以做的很好,但是身為人兄,身為法雀的掌舵人,有些話必須他來說。
“阿梅,你不用怨什麼,阿兄做這些,都是自願的。”
阿梅當然明白這些,她含着淚點了點頭。神醫先生說過,世事無常,活下來的人總要走下去,帶着對逝者的懷念,也帶着對未來的期許。
這生離死别的場面多少令人動容,但負責押人的白曉芸卻無動于衷,她算了算時間,結束了這場短暫的會面。
而她剛押着阿梅出來,就見時燕皺着眉頭跟程若珩站在上山的路口。這個路口是破陣後才露出來的,此時全權由黑衣衛控制。此刻,程若珩看着遠處跪着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爺,這崔大人未免太心急了些。”時燕開口道。
确實,法瀾的所作所為足夠讓他受盡折磨,若是三苗想他死,并不會在此刻着急,而此時的崔旭長跪在此,怕是另有所圖。程若珩想起喬曦的講述,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去跟他說,我們要在山上留幾日,法瀾也會在幾日後還給他。”
聞言,時燕一臉驚訝地看向自家将軍。
“爺,咱不是說等着小姐一醒就下山嗎?”
程若珩無奈地笑笑,眼裡透出一股溫柔。
“她說她想多留幾日。”
而趁着程若珩不在的這幾日,聞餘舟偷偷溜進了軍營。他在外圍徘徊了許久,終于逮到機會單獨與領兵的崔晗見面。此刻的二人圍坐在桌旁,喝茶聊天,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