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遲疑着點點頭,看向眼前人的目光裡滿是擔憂。而佳人眼中的關心卻被錯誤地解讀,程若珩把頭轉向一邊,沉聲道:“蜀巫未取走我的壽命,若是為了報恩,你不必如此。”
聞言,喬曦一下來了精神,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那你換了什麼,蜀巫為什麼會救我?”
程若珩閉上了眼,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喬曦确定他沒事,整個人都歡騰起來。而程若珩卻如墜冰窟,手腳變得冰涼,一想到她是為了報恩,這兩日所有的美好都化成了泡影。人就是這麼貪心,有人對你好,還要計較原因。
“是蜀巫有求于我,所以我并沒事。”
喬曦點點頭,她認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床上鄭重地向他行了一禮。
“不論是誰有求于誰,程若珩,謝謝你救了我。”
程若珩低頭“嗯”了一聲,沒敢去看床上佳人的表情。而喬曦顯然沒注意到他的失落,還略帶自嘲地講起了靈岩寺老主持的命數之說。
“我真是太好騙了。”喬曦感慨道。
然而對面的人早已沒了聲音,程若珩轉身看向窗邊,隻覺山裡的月色格外清冷。而喬曦看着他抿緊的嘴唇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伸手去抓男人的手,隻摸到一片冰涼。
“怎麼了,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沒什麼,時候不早了,快睡吧。”說着,程若珩轉身就要走。
見人又要走,喬曦趕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程若珩,我有話想說。”
男人沒說話,背着身像是在等着最後的審判。喬曦見狀也有些緊張,她深吸了一口氣,顫着聲音道:“人都說破鏡難重圓,可是我想試一試,隻關真情。”
說完,喬曦就閉上了眼睛。如果他們注定命運癡纏,她願意再試一試。這就是她的選擇,她想他們的歡喜更是彼此的歡喜。但是喬曦等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她怯怯地睜開雙眼,隻見程若珩的臉就在咫尺。男人的眼眶發紅,眼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瘋狂。
“說出口的話,就不能後悔了。”
說着,程若珩就吻了上來。他在心裡想了很久,如今終于碰觸到了這份柔軟。而喬曦則一下紅了臉,男人身上的冒草香将她緊緊包裹,少年少女的故事彷佛在這一刻走向了圓滿。
另一邊,關押法瀾的房間也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來人一個照面就迷暈了守衛,看着被蒙眼塞嘴的男人滿是心疼。而法瀾也聽出了來人的腳步,他身子一僵,愣在了那裡。
“你這又是何苦呢?”說着,一身黑衣的女人就解開了男人的束縛。而在取下眼罩的那一刻,法瀾果然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但他沒看兩眼就低下了頭,低聲道:“你不該來的。”
這話讓法英心裡來氣。她一把捏住人的下巴,揚起了法瀾的臉。
“該不該,我說了算。”
法瀾無奈地揚了揚嘴角,看着人的眼中滿是寵溺。
“好,你說了算。”
見狀,法英瞬間沒了脾氣,他總是這樣,四兩撥千斤輕易就能化解她的情緒。法英松開男人,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到了他身旁。她這一坐,法瀾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這是做什麼?”
“我累了,休息一會兒。”
聞言,法瀾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她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個錯誤,而待得越久就會越危險。然而,法英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她認真地看向眼前人,開口道:“我見過阿梅了。”
法瀾一怔,把頭轉向了一邊。
“她,怎麼樣?”
“挺好的,你請的那個先生很關照她,就是和你一樣,不願意走。”
這話聽得法瀾頗為無奈,把原本慶生的計劃告訴了法英。
“她養父過倆天就會來,但如今這個情況,還要麻煩了。”
聞言,法英點點頭。見人答應,法瀾也沒了心事。他轉身面向法英,将自己心尖上的女人仔細在心底又描摹了一遍,尤其是那雙明亮的黑眸,他看了又看,彷佛這一面就是永遠。
情人間的眼神缱绻,門外偷窺的鄭乙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他沒想到在三苗聽來的傳言竟是真的。一旁的白曉芸卻揪着他的耳朵把人拉到了一旁,随後比了一個手勢,讓圍着屋子的黑衣衛都往後退了兩步。
見狀,鄭乙給白曉芸比了一個問号。白曉芸卻沒說話,搖了搖頭。如今看來法瀾是不會逃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給裡面的一雙璧人一些時間。
而屋裡的法英和法瀾也意識到了守備的放松,法瀾給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快走。法英卻搖搖頭,她知道他擄人時就明白了他赴死的心意,此刻她隻想跟他多待一會兒。
見人不願意走,法瀾決絕地搖了搖頭,無癫的事讓他明白他現在的身份隻會害人。法英卻不在乎,他們之間一直是見少離多。她以前總覺得時間很多,總想着再等一等,等她處理好一切再去找他,但左等右等隻等來了這樣一個結局。
“阿瀾,既然你不願意走,我也不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