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的态度豁達,程若珩心裡卻很難過得去。他眼中滿是疼惜,指尖的力度又輕了五分。喬曦不想人難過,故作輕松道:“幸好白侍衛帶人來得快,你看這傷也馬上要好了。”
白曉芸出身白家确實是個好手,不過說起白曉芸,程若珩馬上想到了喬明朗。
“對了,三苗族長的繼位大典在即,朝廷派了你二哥來。”
“我二哥?”
程若珩點點頭。
“對,内亂已平,明朗此次是做為特使來的。”
聞言,喬曦面露難色地看向程若珩。
“那,我的傷你告訴他了?”
“嗯。”
這一生“嗯”讓喬曦癟了嘴角。
“怎麼,怕他擔心?”
喬曦确實是怕喬家人擔心,尤其是喬明朗一向嚴肅,她免不了被一頓責罵。
“你跟他是怎麼說的?”
程若珩眉眼一笑,故意誇大了事實。
“自然是照實說的,說你被人燙傷了臉還被綁架冷待了。”
聞言,喬曦露出一臉苦相。見狀,程若珩沒再逗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
“放心吧,我隻說了無癫那個瘋子的事,至于你被法瀾綁架,我說是我的人帶走了你。”
這樣說倒是合情合理,畢竟大将軍保護自家部下的家屬是道義之舉,而且程若珩此次有密令在身,出現在這裡也不會有人起疑。但如今他們二人的關系終歸是有了不同,喬曦有些緊張地問道:“那你有沒有說我們的事?”
“我們”二字聽起來格外悅耳,程若珩十分受用。他把玩着人的手指,把早前自己暗探喬府的事兒講了一遍。喬曦早猜到枕頭下的冒草是他所為,但沒想到他竟然見過喬明遠。聽着他講他跟自家大哥的對話,喬曦整個人都燒紅了臉。
“明遠沒跟你說過?”
喬曦搖搖頭。論起來程若珩并非良配,喬明遠幫她擋桃花也無可厚非,隻是不知道自家二哥知不知道這事兒。想到這,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派人跟着我的?”
“讀《京中志異》開始。”
說蜀巫的事時程若珩提起過章印的事,但喬曦沒想到他如此早就有了行動。回想起這趟臨州之行,與男人有關的點點滴滴都變得清晰。
“那,鄭叔的商隊真是常年行走臨州嗎?”
聞言,程若珩分開手中的柔嫩與人十指相扣,眼中滿是笑意。
“反正程一老闆是每年都去的,為等佳人,誠心誠意。”
男人的語氣輕松,女人卻聽得心裡泛酸。她用力捏了捏程若珩的手指,抿了抿嘴。
“你就沒想過也許我不會回來?”
這個問題讓程若珩一愣,他回應似的夾了夾喬曦的手指,笑道:“你心軟,我陰魂不散,總會遇到的。”
聞言,喬曦掙開他的手打了他一下。
“呸呸呸,什麼陰魂,晦氣。”
見狀,程若珩把人攬進了懷裡,笑道:“放心吧,有人替我算過,說我是祥瑞,一生必得良人朝夕相伴。”
另一邊,聞餘舟看着崔晗的沙盤,無聊地用手劃着沙子。此刻的他是光明正大在這裡作客,等待着程若珩的人上門。然而先回軍營的時燕并沒有去找人,反而是崔晗拿着一封密信走了進來。
這封信很薄,上面隻有個模糊的信息,那就是法瀾綁了大将軍的人,所以程若珩親自帶隊去抓。至于綁了什麼人,具體發生了什麼,還沒人知道。崔晗面對這個消息有些懊惱,他和聞餘舟“關系好”的事實已暴露,結果程若珩的“防備”隻是因為一點私情。
“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說完,崔晗把信扔到桌上,無語地錘了下桌子。聞餘舟卻沒覺得什麼,程若珩是他們最大的忌憚,态度謹慎并沒什麼問題,而且這個紙條的信息并不是全無作用。他苦笑着走向崔晗,拍了拍自己這位舊相識的肩膀。
“好歹我們知道大将軍有個非救不可的人。”
崔晗卻不這麼覺得。程若珩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對自己的部下一向很好,就算法瀾綁的是個兵,他也會親自去。
聞餘舟并不這麼認為,想起了那個祝自己功成名就的人兒,默默地念了一句:“‘朝夕’的‘夕’也可是‘晨曦’的‘曦’。”
“你說什麼?”
聞餘舟沒立刻回答,重新走回了沙盤旁邊。他到臨州的時候見喬曦是一個人還有些慶幸,但大巫的預言從來沒錯過。聞餘舟那雙丹鳳眼中略帶苦澀,把一個小旗子插在了沙盤中央。
“若是這個非救不可的人是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