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茹是個很妥帖的人,她早就跟喬明朗商量過了特使團落腳的安排,如今喬曦幫着撐場子,她很快就把廳堂裡的衆人安頓好。等人都各回各院,她轉身向喬曦欠了欠身。
“今日多謝妹妹。”
喬曦擺擺手,拉着人坐了下來。
“小嫂嫂不必客氣,今日幸好有您在,不然這一大幫人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聲“小嫂嫂”叫得人有些不好意思,白曉茹巴掌大的小臉一紅。
“妹妹太擡舉妾身了,今日幸得妹妹那些人才安分。”
喬曦搖搖頭,直言是借了喬明朗的威勢。而說到喬明朗,白曉茹趕忙讓人拿了一個包袱過來,包袱裡面都是些瓶瓶罐罐,有治療外傷的也有調理内裡的。
“都是公子讓準備的,妹妹看看有沒有能用的,若是需要别的盡管跟我說。”
白曉茹言辭真切,一雙狹長的杏仁眼中滿是關心。盛情之下,喬曦半推半就地拿了幾味調理的藥。
“小嫂嫂不必挂心,我這臉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其他也沒事兒。”
聞言,白曉茹挑了幾個舒痕淡疤的放到人面前。
“女子皮相最為珍貴,這幾個妹妹都拿着,趕明兒我再請個大夫給你瞧瞧。”
喬曦連忙擺手,假裝喬明朗都有安排。見狀,白曉茹也沒有再說什麼,寒暄一二後親自把人送回了别院。
“妹妹好生休息,若是有什麼事盡管找我。”
喬曦看着這個親切的小嫂嫂點點頭,讓二喜挑了幾樣白日買的點心送給她。二喜對白曉茹也印象很好,人走了還不停地念叨。
“小姐你不知道,文昌閣那幫人裡就白姑娘性子好,從來不兇我們這些下人。”
這些喬曦倒是略有所聞,文昌閣廣聚天下英才,伺候的人也都是百裡挑一,多少都帶着點傲氣,隻有這個閣主的養女脾氣好,對任何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對了小姐,咱們晚飯是不是要跟白姑娘一起吃?”
喬曦聽後伸手點了一下二喜的額頭,小聲道:“還叫白姑娘呢?”
二喜一聽趕忙改口,連叫了好幾聲“白氏”。喬曦看着忍俊不禁,招呼人進屋幫自己卸妝。可是坐到梳妝台前的她沒有等來自己的婢女,反而聞到了一陣冒草香。喬曦假裝沒有察覺,直言讓身後的“二喜”快點,程若珩輕揚嘴角,俯身把人摟進了懷裡。
“帶着吧,我愛看。”
程若珩的話語落在人的脖頸,喬曦發癢想掙開,但身後人不許反而變本加厲地用自己的下巴摩擦着那細嫩的肌膚。喬曦受不住,連連小聲求饒。
“别鬧了,二喜還在呢。”
“沒事兒,你那小婢女在門外守着呢。”
聞言,喬曦隻覺二喜是個小沒良心的。她出聲繼續讨饒,程若珩卻不肯松手,磨了人好一會兒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她身上。
“你這幾天都幹什麼呢?”
喬曦指了指床頭的手稿和閑書,表示自己都在忙這些。程若珩看着卻有些不信,輕輕在人頸間上咬了一口。
“是嘛?但我看你今天上街同人聊天挺開心的。”
聽罷,喬曦想起了聞餘舟,她一下坐直了身體,講起了這個“奇怪的”狀元郎。她講得很仔細,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講到了這次的偶遇,當然她也沒避諱她那朦朦胧胧說不清的感覺。這言無不盡的态度令程若珩又氣又無語,他起身拿了個凳子坐到人身旁,捏了一把眼前人的小手。
“你倒是坦蕩。”
喬曦沒聽出男人酸溜溜的語氣,還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了聞餘舟的身世。
“我二哥對他那般防備,我又能聞到那若有似無的香氣,再加上他出身蜀地,想必是跟巫族大有淵源。”
程若珩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肯定了她的想法。
“聞餘舟确實是被蜀巫救回的孩子。”
“真是如此?”
程若珩點點頭,講起了當年的事。
那時他進山尋巫,橫沖直撞折損了不少人,幸得一次在山間偶遇了年幼的狀元郎,意外找到了通往蜀巫山寨的路。當年五六歲的聞餘舟一身白衣,就像一隻遊蕩的野鬼,探哨的觀察了好久才确認那是個真人。
“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是因為重病被帶上山的,不過病好了,唯一的父親也沒了。”
喬曦聽後一下理解了聞餘舟的“不公”與不忿,他背着這樣的身世一路走來怕是十分辛苦。而佳人的臉上的擔憂與關心令程若珩十分不爽,起身上前咬了一把喬曦的嘴唇。
佳人被咬得吃痛,嬌呼道:“你咬我做什麼?”
程若珩直勾勾地盯着人沒說話,下拉的嘴角洩露了一絲他的醋意。見狀,喬曦那根大條的神經突然開竅,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拉住眼前人的手。
“我娘說我的性子像爹,認定什麼就不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