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盤子裡的肉一愣又是一笑，自己先吃了一口，随後夾了一塊送到喬曦嘴邊。

“一起吃。”

見狀，喬曦也沒有客氣，二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亦樂乎。酒足飯飽之後，程若珩随手把一個小袋子放到了桌上。

“陛下賞的，說要給你當補償。”

喬曦打開一看，隻見裡面是幾塊上好的羊脂玉。玉石清澈溫潤，佳人卻看得眉頭直皺。

“這東西能賣嗎？”

“能賣，但是最近不要，剛賞的賣掉名頭不好找。”

聞言，喬曦把東西放回了桌上。她不需要這樣的賞賜來找補，不能換錢就一文不值。見狀，程若珩收了起來。

“我幫你留着，日後慈幼莊用錢不用省。”

這話說到了喬曦心坎裡，她點點頭，起身說要去收拾一下。而剛出包廂的房門，一群錦衣華服的男人就從她面前穿過，他們派頭十足，身後跟着一群伺候的婢女。婢女的衣飾也相當精美，頭上帶的都是金飾。

喬曦抓住一個傳菜的跑堂，好奇起了那群男人的身份。

“小姐有所不知，那領頭的是趙氏的當家，今日他訂了最大的包廂宴客。”

聞言，喬曦的火噌的一下上了過來，但是她沒有輕舉妄動，狀似不經意地路過那包廂，試圖聽清裡面人在說什麼。而聽過之後，她的肝火越燒越旺。趙泉在裡面除了污言穢語就是對沈雲深的貶低，左一句“黃臉婆”右一句“爛菜葉”。正當她要控制不住之時，程若珩找了過來。

“怎麼了？”

喬曦擺擺手，隻說迷了路。她沒有跟程若珩說過林立的那些傳言，她不想讓人産生不必要的誤會。但這天之後，除了教書，又有一件事壓在了喬曦心底。此刻她坐在自己的屋裡，手裡雖然忙着繡活，腦子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裡，一個不小心，繡針就戳到了自己。

抱着一摞書進來的二喜滿是擔憂。

“小姐怎麼了，如此心不在焉？”

喬曦搖搖頭，簡單處理了一下。

“這書是？”

“方思渺方公子送來的，說是希望能交給難安先生。”

方思渺對天下寫書人多有禮遇，對沒能深交的難安先生倍感可惜，所以時常送書來喬府，希望能跟人結硯友之好。喬曦看着這一本本新印好的書突然來了主意。書坊印書定然有餘墨廢墨，那她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想到這，喬曦立馬給自己這個師兄去了拜帖。她在帖子上寫明了教書的事，方思渺也有所會意，在人來的時候備了不少書。

“小師妹不用客氣，書坊沒别的就是書多。”

喬曦看着這一摞摞的書，心裡突然有了一絲歉疚。那麼多不相關的人都知道難安先生的身份，反而是真心想與她相交之人不明。

“小女替孩子們謝過師兄，隻是還有一事怕是要麻煩師兄。”

“但說無妨。”

喬曦起身行禮，提起了墨的事。

“這墨品昂貴，若是能書坊有餘墨廢墨，小女願意出錢收購。”

聞言，方思渺大手一揮，讓自家小師妹不用擔心。書坊的餘墨本就是要處理的，能拿去做善事也是美談一樁。

見人答應的如此爽快，喬曦又起身行禮相謝。方思渺也趕忙起身，開口道：“小師妹承夫人遺志，高風亮節，在下萬分佩服，作為師兄能略盡心意，深感榮幸。”

這一番話誇得喬曦直臉紅，但是聽人說起武夫人不免又有些傷感，拉着這個并不相熟的師兄追憶起了共同的恩師。一番交談下來，喬曦赫然發現自己與方思渺有許多共通之處，對詩詞書畫有着相似的見解，不知不覺二人就聊到了天黑。

在臨走的時候，方思渺又塞了幾本珍本到喬曦手裡。

“這幾本師妹拿着，看完了我們有機會再聊。”

喬曦感受着手裡的重量，連連道謝。

“對了，還有一事要勞煩小師妹，若是難安先生給嫂夫人來信，還請師妹為師兄引薦。”

這懇切的話語配上眼前人真摯的眼神，喬曦突然來了決心，她掏出了自己的牡丹繡帕，故意蓋在了手裡的珍本上。

“難安先生行走江湖不易，師兄還請多多關照。”

見狀，方思渺瞪大了眼睛，他用手指了指那繡帕，喬曦則笑着點了點頭。見人點頭，方思渺先是一愣，随後大笑，連連稱好，行了一個君子之禮。親自将人送出了府門。

府門處有幾個家丁等着，說是趙老闆又派了人來，讓自家公子不要出去。喬曦不解，問起了其中緣由。

“小師妹見笑了，說來也是倒黴。”

方思渺愛書惜才的名聲響亮，趙氏當家為了附庸風雅，非要請人去他辦的詩詞賞會，方思渺不願與之為伍，但是這種“無賴式”地請人令他十分苦惱。

“師兄說的可是趙氏當家可是趙泉？”

方思渺點點頭，細數了一遍這個男人的惡名。聽人也如此厭惡那狗東西，喬曦突然來了想法，她小聲同這位師兄講了兩句，方思渺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