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回來的第一個十五照例去了靈光寺上香。喬家人也沒有攔着，隻是又給她增加了一倍的侍衛。看着這浩蕩蕩的隊伍，馬車内的小人兒連連搖頭。

“小姐怎麼了？”二喜關心道。

喬曦擺擺手，不着痕迹地指了指一旁的嬷嬷。嬷嬷作為萬寶寶的眼睛，讓一向自在慣了的人兒多了一份拘謹。見狀，二喜連忙轉移了話題。

“對了小姐，小虎和小茂從書局弄了一批草紙，小姐去教書就有的用了。”

聞言，喬曦面上一喜。雖然她成功當上了先生，但是最近屋舍翻修，正式的授課要到下個月才能開始。

“他們從哪弄的？”

“書局進了一批次品，賣也賣不出，所以老闆就行了個方便。”

聽罷，喬曦陷入了沉思。盡管慈幼莊有多方資助，但孩子們用錢的地方多，讀書習字自是要能省則省。除了紙張，筆墨也是個大頭。這筆還好說，可以收集些人用舊的，但是墨的造價不便宜，怕是要想一想辦法。

“小姐，靈光寺到了！”

聞言，喬曦趕忙收拾了一下下車。

數月沒來，古樸的寺廟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秋冬交際道路兩旁堆滿了落葉。然而，來拜訪的人卻有了不同的心境。經過臨州和三苗事後，喬曦整個人愈發堅定，就連為秋娘和爺爺祈福時都格外硬氣。

“爺爺，秋娘，我馬上就要去教書了，十年寒窗總算有了用處，我相信你們在那邊定然也會過得很好。”這樣想着，喬曦對着頭頂的大佛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

雖然無癫說他們與佛沒有緣分，但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上香祝禱。而這份“虔誠”多或少地給也她帶來了些好事，比如重逢了綠翠和林立，比如現在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與她一同站在了佛前。

程若珩是卡着時間來“偶遇”的，雖然二人幾乎天天通信，但是見不到人他始終不放心。本來今日隻想遠遠地看一眼，但是見喬家沒來人，他就光明正大地站到了佳人身旁。男俊女美，連身後被派來盯梢的嬷嬷都感歎般配。

“你怎麼來了？”喬曦小聲道。

程若珩把頭往人身旁歪了歪，笑道：“自然是來拜佛啊。”

喬曦聽着很無語，默默往旁邊移了一步。宮門的那一幕明眼人都得了消息，為了不屬人耳目，這些日子她都是深居簡出的，如今他往這一站，純屬推濤作浪。然而程若珩似乎是來了勁兒，喬曦往哪兒站他就往哪兒跟。最後佳人杏眼一瞪，帶着警告道：“小女待字閨中，還請将軍尊重些。”

男人聽後抿嘴一笑，回應道：“佛祖面前不打诳語，在下心儀小姐，自然小姐在哪兒我在哪兒。”

這歪理聽得人頭疼，喬曦懶得理他，低頭行禮向佛祖拜别，随後走出了大殿。程若珩依樣照做，大刺刺地跟在了人身後。喬家派來的礙于身份不敢造次，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二人走向了廟後的竹林。

其實，喬曦帶人到竹林主要是為了避開人群。見四下沒了人，她沖二喜使了一個眼色，二喜點了點頭，立馬拉着嬷嬷去廟裡要茶水，嬷嬷走得不情願，但是喬曦擺出了小姐架子，裝腔作勢趕走了人。

一旁的程若珩看得忍俊不禁，等人走遠搖着頭道：“小姐如此跋扈，未來的郎君怕是要吃不少苦啊。”

“小女家事，不勞将軍費心。”

聞言，程若珩更來勁兒了，上前抓住麗人的小手，笑得燦爛。

“此言差矣，将軍夫人的事，将軍自是要管的。”

喬曦被說得臉發燙，回擊道：“你别亂說，我……”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程若珩就将人抱進了懷裡。

“我不亂說，等過了太後大壽，我就去你家提親。”

聞言，喬曦的臉更燙了，但是想起墓碑上的“愛妻”二字，大聲應了一句“好”。

不論未來如何，至少這一刻她想嫁給他。

這份肯定也讓程若珩欣喜若狂，眼中有藏不住的狂熱，摟着人的腰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你答應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然而，這本該甜蜜的誓言卻聽得喬曦隐約有些不安，想到最近的所見所聞，她試探性地問道：“程若珩，你說，我們将來要是岔了路怎麼辦？”

“怎麼這麼問？”

喬曦沒說話，隻是把頭又往人身上埋了埋。見狀，程若珩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岔路也無妨，殊途同歸，江河入海。”

這話逗樂了懷裡的嬌人兒。

“你詞用的，教你的先生會難過的。”

“沒事兒，我這懷裡不是還有一個？”

聞言，喬曦樂得更歡了。不過說到當上先生，她還沒有好好慶祝過，想到這，喬曦突然心血來潮，從懷裡擡頭看向男人。

“程若珩，我們去賀莊吃羊吧！”

雖然他說他沒什麼愛吃的，但是鄭乙說過最近這兩年他們在賀莊點了不少次全羊。

“行啊，走吧。”說着，程若珩就牽着人從另一邊下了山。當然，他帶來的暗衛也給二喜留了口信，讓人直接去賀莊接人。

賀莊是這幾年新開的店，老闆是西北人，烤羊做的十分正宗。喬曦自掏腰包買了一大一小兩隻羊腿，大的送去了慈幼莊，小的又分了一些送給跟來的侍衛。看着人忙得不亦樂乎，程若珩深邃的眉眼中滿是溫柔。

“别忙了，剛烤出來的，趕緊吃一口吧。”

喬曦點點頭，把烤的最焦香的那幾塊放到了程若珩面前。

“一起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