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左邊跪的是陳三公子。”
喬曦疑惑地向一旁看去,隻見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自己眼前。陳墨塵揚起嘴角,沖人眨了眨眼。
“好久不見,喬小姐可安好?”
“公子怎麼會在這裡?”喬曦驚訝道。
“嫂嫂禦前得賞,商隊便改了行程,先來上京了。”
聞言,喬曦想起了喬明朗說過的話。沒想到來領賞的人竟會是陳墨塵。憶起臨州的種種,她突然有些尴尬。陳墨塵卻沒有絲毫的别扭,他大大方方地起身,邀請眼前人去他借住的廂房坐坐。
喬曦沒想到富貴一方的公子哥會選擇落腳在寺廟之中,看着這陳設簡陋的房間,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意外。
“沒想到我會住在這裡吧?”說着,陳墨塵遞過了一杯熱茶。
喬曦接過杯子,點了點頭。
“小的時候我身體不好,母親為我求藥,求到了這裡,說來也怪,那些名貴的藥材不管用,住持為我誦經倒是解了我的病根。”
“看來,公子與佛有緣。”
陳墨塵不置可否,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那小姐呢,廟裡的老僧說喬小姐是這裡的常客,雷打不動地來。”
喬曦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命是鬼魅的巫術所救,但佛堂的高香确實給了她萬千慰藉。見人不說話,陳墨塵也沒有追問,隻是用眼神仔細地描摹着眼前女子的臉龐。其實他老早就想來上京找她,隻不過陳家在京中的貴人來信,說喬家女被将軍看上,讓他斷了念頭。
“說起來,我在上京有幾日了,聽聞小姐進善堂當了先生,一起可還順利?”
說起這,喬曦打開了話匣子。當初是陳墨塵與她一起去的薛家學堂,如今能與他聊聊自己的學生也是緣分。
“對了,前些日子小女還在上京見到了薛先生。”
陳墨塵并不意外,薛念卿受太後賞識進京,喬曦若是有心,自是能碰到。
“小姐同薛先生認識了?”
想到那次遺憾地相遇,喬曦直說太匆忙,沒得機會。而講起薛念卿,嬌人兒又馬上關心起了丁穎慧。
“放心吧,大嫂給家裡掙了榮光,爹爹和娘親都高興着呢。”
“那丁才女呢,她什麼反應?”
“大嫂好像沒什麼,一如既往地上山禮佛。”
喬曦聽後有些許的落寞。也是,就算受到了賞識,丁穎慧也無法擺脫自身的枷鎖。她的母家需要錢,而她除了婚姻就再也沒有能賺錢的東西。
“對了,喬小姐呢,最近如何?”
“我?”
喬曦不知眼前人是想問什麼,簡單回了句“挺好的”。聞言,陳墨塵有一瞬間的沉默,但十八歲的少年到底沉不住氣,看着自己心儀的女孩,問出了壓在心頭的一句話。
“你喜歡大将軍嗎?”
這一問讓喬曦十分詫異,她不知眼前人是如何得知程若珩的事兒。但這是一個機會,把那晚在月光下沒說出口的話講清楚。
“是,我喜歡他。”
聞言,陳墨塵的那雙明眸一暗。他早該知道的,她不是個任人擺布的玩偶,若是她不樂意,大将軍再怎麼強迫她也沒用。
“你見過程若珩嗎?”
陳墨塵少來上京,隻有小時候遠遠地見過一次。不過他見過不少大将軍的畫像,或威武或淩厲,在他的認知中程若珩應該是個粗壯的漢子。
“城内有個茶樓叫緻遠,老闆極善畫藝,他年輕時給年少的将軍畫過一幅人像,惟妙惟肖,公子願意,可以去看一看。”
說完,喬曦起身就要走,陳墨塵卻叫住了她,把一本書塞到了她手裡。
“這書寫得極有意思,若前路困頓,不妨讀來看看。”
喬曦體面地沒拒絕,點頭緻意就迅速離開了。看着人離開時幹脆的背影,少年人臉上滿是落寞。門外伺候的竹清見了,想安慰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竹清,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竹清見人要走,趕忙跟了上去。老爺派公子西行就是為了防止他進京找人,沒想到皇家封賞,原本上路的人立馬掉了頭,借這個理由私自跑來了上京。
“公子,等等我!”
陳墨塵卻沒停下腳步,馬不停蹄地進城去找那間名叫緻遠的茶樓。既然喬曦特意說起,那那幅畫像就一定有說法。少年人花了兩個時辰才找到地方,但他一進門就被挂在大堂正中的長卷定在了原地。
身後追來的竹清也吓了一跳,畫中俊朗的少年與自家公子竟長得有九分相似。
“少爺,這……”
陳墨塵沒說話,突然明白了喬曦第一次見他時那驚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