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琬祎也見識過賀子睿的社交牛逼症。
之前他們拍視頻時,從天壇公園認識了一個健身大爺。後來接觸多了,大爺說起自己年輕時是制片廠的,甚至還參與過幾部叫得上名的片子,兒子現在也在影視行業做服裝生意。他退休無事天天去公園溜達,看到孫琬祎一幫學生娃娃拍視頻忙前忙後,一時興起,便也想湊個熱鬧。
賀子睿聽說大爺家存了些拍古裝劇的戲服,兩眼一亮,連忙哄着大爺把戲服借他們幾天。而那大爺終究在年輕人殷勤的馬屁聲中迷失了自我,慷慨解囊将戲服用同城快遞寄到燕外,甚至連運費都沒讓他們掏,看得一衆外國友人目瞪口呆。
唐哲終于知道昨天賀子睿神秘兮兮抱回來的紙箱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了。
他笑了一下:“我很期待你們的成片。”
孫琬祎偷瞄了一下他,少年眼神明亮,臉部明晰線條在燈下愈發柔和,光斑落在他露出的一小截脖頸處,像是落在瓷器上一樣,反射出瑩瑩冷光。
孫琬祎眼珠飛快轉了轉。
“既然如此,你願意加入我們嗎?”她鼓起勇氣問道。
唐哲揚起了眉。
對面,孫琬祎正認真瞪着他。
她們視頻團隊的成員,語言技能樹點得是五花八門。
外國留學生剛來不久,不怎麼會說中文。賀子睿和童源是外語保送生,中學隻學了小語種沒學英語。孫琬祎英語讀寫不錯,但可惜學的是啞巴英語,聽說實在一般。阿廖沙雖然會說英語,但是他的英語發音是按照俄語字母來拼的,堅定不移地将每一個“r”發成标準的俄語卷舌音。日|本妹子的英語連克裡斯這種英語母語的人都聽不懂。法國哥們的英語倒是沒口音,但他以“法國人不喜歡說英語”為理由,非要用他那學劈叉了的中文和大家交流。
所以現場溝通成了大難事,大家中、英、俄、日幾種語言輪着上,緊急關頭還幹脆用手語瞎比劃。幾天下來,所有人的語言系統瀕臨崩潰,單次隻能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時态語序、變位變格完全不對,專業課老師聽到能活活氣死。
“我們急需一個翻譯。”一次開會時,賀子睿鄭重宣布。
“哦我的上帝啊,很高興你終于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童源模仿着譯制片的腔調,“我發誓這種日子再過下去,我一定會用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
……
“所以,”孫琬祎鼓足勇氣,在餐桌上對着唐哲伸手,“唐大學霸,一起來拍視頻嗎?”
唐哲看了她一會,慢慢地說:“我猜這又是賀子睿的主意。”
孫琬祎毫不猶豫賣了賀子睿:“他不好意思再找你,所以勒令我想方設法拉你入夥。”
其實本來就是賀子睿賊心不死,再次把心思打到自己親愛的舍友身上。但是CP活動他已經求唐哲幫過一次忙了,不好意思再出面,隻好撺掇孫琬祎。
“然而你選了一個很好的時機。”唐哲說。
情侶任務第三項,答應女生一個要求。
“是的,但是選擇權仍然在你。”孫琬祎回答。
唐哲低頭,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他想起一個月前兩人也曾這樣面對面談話,那時的孫琬祎焦慮不安,眼神惶恐,仿佛在人群中走失的小孩,害怕被周遭傷害。
“或許我可以試試。”他輕輕握住對方的手,也笑了一下。
“期待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