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象裡，唐哲做什麼都遊刃有餘，對什麼都能看得開，但同時也不怎麼表露真實喜怒。

很少見的，他展示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情緒。

孫琬祎聯想到最近複習壓力大，遴選考試競争激烈，即使是唐哲，在高強度複習中也不禁遭遇了心态崩盤。

于是孫琬祎安慰他：“一次考試決定不了什麼，即使這次不如預期，但你的實力和經驗都在那裡，還是會有很好的未來。”

她說：“需不需要去廟裡替你求個手串？”

“……”

唐哲看了她一眼。

“噢，好像不能搞封建迷信啊。”孫琬祎後知後覺。

“你似乎對我有什麼誤解，”唐哲說，“我高三暑假做過一段時間的直播，我并不覺得短視頻有多麼上不得台面。”

這倒是孫琬祎第一次聽說。

“你？直播？”她目瞪口呆，“為什麼？”

“賺學費。”唐哲輕描淡寫。

“啊？”

孫琬祎更驚訝了，唐哲很少提家庭，但以前大家聊别的話題時，也無意透露過自己曾去歐洲某某國旅居，或是參加過國際特長比賽。

能有這些經曆的人，怎麼看都不需要自己去賺生活費。

可能是一種家庭教育手段吧，教孩子體會生活不易。

“那賺的多嗎？”孫琬祎問。

唐哲想了想：“做了一個多月，後來停了。賺到大學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汰。

孫琬祎想想自己做視頻到現在，那少的可憐的收益，感覺更傷心了。

就連唯一一次廣告收入最後還被坑了一把。

都怪某站的創作收益太低了。

唐哲還安慰她：“賽道不一樣，沒必要放一起比。”

“……”

謝謝您嘞。

不過認真來說，單平台收益的确有限，或許他們應該發展一下全平台賬号，從多個渠道擴大知名度。

文廣到了，唐哲要去圖書館，所以将相機包給孫琬祎。

“等你好消息！”孫琬祎走向文廣，一步一回頭，在人潮中揮手告别，“一定會有好消息的！”

小賣部門口的麻雀被驚飛，撲簌簌飛到屋檐上，啾啾地叫了幾聲。

等她背影融入文廣的人群中，唐哲收回手，指尖似乎還留着送交相機時兩人相觸的餘溫。

“借你吉言吧。”他輕聲歎氣。

孫琬祎到廣場時，李大爺舞團已經開始吹拉彈唱，範大姐在一旁幹瞪眼。

别說，不怪他們舞團受歡迎。李大爺舞團明顯網感很強，人手一把擅長的樂器，演奏的都是十幾二十幾年前爆火的流行樂，甚至連形象都往過氣巨星的經典舞台形象上靠，花活一把一把的。

甚至還有人cos古早動漫或電視劇角色，主打一個驚掉下巴的反差感。

童源也抱了個手機在看，将手機遞給孫琬祎。

孫琬祎點開李大爺過往視頻，看到一個他們cos某港片裡的大俠形象，唱某首經典武俠歌的，底下很多五十多的人開始回憶自己的青少年時代，放學晚上偷偷在被窩裡看借來的金庸古龍，或者因為想要練武而選擇了當兵。

還有一個組團去西湖旅遊的視頻，大爺大媽們有cos濟公的，有裝扮青蛇白蛇的，揮着五顔六色的紗巾對着雷峰塔擺拍，唱千年等一回，看起來特别歡樂。

賀子睿過了一會才到，一來就看到孫琬祎和童源郁悶地坐在一起。

“你怎麼才來？”童源擡頭愣了一下，因為賀子睿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你生氣了？”

賀子睿揉了揉臉，搖頭：“宿舍裡鬧了點矛盾，不是大事。”

他擺出笑容湊過來：“你們看什麼呢？”

孫琬祎把手機給他：“給你看看大爺大媽們的cosplay，我覺得我們這把要輸。”

賀子睿劃過一個視頻，剛好是個他小時候很喜歡的知名動漫，大爺大媽分别戴着一頭橘毛藍毛白毛，笑靥如花，對着鏡頭喊：“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迹！”

賀子睿人裂了。

“我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麼歹毒的cos。”他也郁悶地坐下了，為自己兒時喜歡過的紙片人心痛。

範大姐見找來的救兵們都蔫了，着急起來。

“你們怎麼回事啊，說好的幫忙呢？”

“自身難保啊。”賀子睿說。

“那不行啊，我都跟舞團姐妹們說好了，甚至連宿管那邊的趙姐都說好了，讓她們跟我們混！”範大姐氣勢洶洶。

“啊？”賀子睿大驚，“你說的趙姐，是5号樓的宿管大媽嗎？”

5号樓就是他住的宿舍。

“什麼大媽，小孩子會不會說話，人家才五十六，還年輕得很呢！”

“……”

孫琬祎忽然說：“要pk也不是不行。”

反正pk嘛，看誰能整活就是了。

彼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孫琬祎在選修課群裡找到一個人，加了對方微信。

過了不久，之前在圖書館見過的小學弟出現在文廣。

學弟一臉羞澀，但仍難掩激動：“學姐有什麼吩咐？”

孫琬祎對範大姐說：“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古典音樂社的學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