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4 調解2

校門口，副校長正和阿廖沙媽媽談笑風生。

按計劃，由米哈伊爾帶媽媽來逛校園，等爸爸弟弟到了，再和他們會和。

但米哈伊爾大概是在金融場待久了，腦子已經傻掉了，出來逛校園，都要穿得衣冠楚楚，打扮得人模人樣。

正好在校門口撞見了下班的副校長。

副校長幾天前見過米哈伊爾，對他有點印象，以為是代表團成員去而複返了，高度重視。

以一己之力将他們母子二人堵在校門口，堅持全程陪同，一路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堅持要将燕外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外國友人。

副校長七八年前，曾去法國巴黎政治學院當過訪問學者，學過幾句法語。

恰好米哈伊爾媽媽也會說法語，她一聽非常驚喜，因為她年輕時也曾想報考巴政。

兩個人一見如故，談笑風生，副校長當即邀請米哈伊爾媽媽共進晚餐。

孫琬祎和唐哲趕到校門口，正看見米哈伊爾媽媽接受了副校長邀請。

米哈伊爾在旁邊欲言又止。

孫琬祎急忙給副校長使眼色。

但副校長在象牙塔待久了，不太懂年輕人的人情世故。

見他倆來了，還很驚喜，給米哈伊爾媽媽介紹說這是我們學校的優秀誼學生代表，與國際留學生們建立了深厚友誼，甚至還上過媒體報道。

他同時還不忘誇一句自己，說多虧了自己當初慧眼識英才，一眼發現了幾位年輕人的創造力，在剛起步時給予大力支持，才助推他們走到了今天。

孫琬祎聽得腳趾摳地，不知道副校長是怎麼好意思覺得自己“在起步階段給予他們大力支持”。

但她還記得正事，小心翼翼說，校長，你第一次見面就請人吃飯，不太禮貌。

副校長才不以為然，說我在國外留學過，我老外比我們開放開放。

米哈伊爾媽媽本來禮貌地站在一邊，忽然擡眼過來，望向孫琬祎和唐哲。

從線下來看，她長得有一點像蘇菲瑪索，隻是眼睛有些區别。

她的眼窩比視頻裡的更深，眼角微向下，看起來很憂郁。

“我聽阿廖沙提起過，他在跟同學做視頻賬号。”

她嗓音有點啞，像是民謠歌手的煙嗓。

“是我跟你提的。”米哈伊爾忽然開口，語氣晦澀不明。

孫琬祎忽然意識到，從始至終，米哈伊爾隻注視着母親一人。

“哦，這樣啊。”他媽媽說，“我忘記了。”

“沒關系，”米哈伊爾說，盡管他媽媽并沒道歉。“您願意的話，就帶他們一起吃晚飯吧？”

孫琬祎心裡一驚，這和原計劃可不太一樣。

她立即猛瞪米哈伊爾。

但米哈伊爾毫不在意，他頂着死亡目光，指了指副校長，雙手攤開，用嘴形無聲說：“那你說怎麼辦？”

*

計劃被打亂的結果，就是三撥人同時在餐館相遇了。

阿廖沙在餐廳苦等媽媽和哥哥不來，轉頭碰上了克裡斯和他媽。

“怎麼回事？”克裡斯直覺不好，不是說阿廖沙父母會先見面嗎，為什麼又隻有阿廖沙爸爸？

他甚至懷疑阿廖沙和米哈伊爾是故意設局想坑害他媽媽。

阿廖沙在爸爸後面，急忙擺手，正要解釋，後面又傳來聲音。

“安德烈，你怎麼在這裡？”驚訝的女聲傳來。

阿廖沙轉頭，看到了他媽媽詫異地站在身後，後面跟着生無可戀的孫琬祎和唐哲。

一群人面面相觑，知道麻煩大了。

“你怎麼在這裡？”阿廖沙爸爸非常震驚妻子居然來了燕甯，震驚中又有點驚喜。

但他很快轉頭看到副校長，語氣不善，“他又是誰？”

“說的好像你沒有一樣，”阿廖沙媽媽挑眉，瞥了眼一旁的克裡斯媽媽。

“等等，”克裡斯媽媽搞不清狀況，看了眼阿廖沙爸爸，“她又是誰？你不是說你已經提起離婚了嗎？”

“我們确實在離婚。”不待丈夫說話，阿廖沙媽媽說，她轉過身，挨個打量兩個兒子，“你們計劃好的？”

米哈伊爾指指阿廖沙：“他計劃的。”

“你！”阿廖沙猝不及防被甩鍋，趕緊指回去，“他是從犯！”

米哈伊爾别過臉，避開媽媽的視線，聲音裡難得有些心虛。

孫琬祎用手一拍腦門，腦中隻有三個字，完蛋了。她兩腿一軟，多虧唐哲在後面默默提了一把，沒讓她栽了。

氣氛陷入僵持，三個家長都沉默不語。

忽然阿廖沙媽媽走上前，拽了拽副校長的袖子。

“我們剛才是聊到法國哲學家福柯了吧，我很想繼續聽聽您的見解。”

“啊？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