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人家領子站半天了,妻子也不為所動,絲毫沒有要找個台階讓丈夫下的意思。
他隻能自己松開手,自矜地表示都是因為有兒子同學在場,自己雖然占理,但還是要照顧孩子面子。
阿廖沙在後面翻了個白眼:大可不必做樣子。
結果被克裡斯爸爸騎臉嘲諷,說他平時就是太裝模作樣,總想着那一套精英教育,所以弄得天怒人怨。
阿廖沙爸爸臉又黑了。
“我的孩子們都精通幾門外語,有國際化視野,不是某些社區大學背景的人能比的。”
“然後就在一個沒人聽過的破平台上拍點不掙錢的短視頻!你兒子也沒比我兒子高明到哪去啊!”
阿廖沙爸爸表情僵住了,臉色很難看。
“是,他要拍他的破視頻,還是在一個沒什麼人聽說過的平台,我不也随他去了嗎?”
唐哲輕咳一聲:“先生,糾正一下,我們的平台關注度很高。”
“閉嘴,亞洲男孩。”阿廖沙爸爸最容不得别人反駁他,“我沒在跟你說話。”
“得了吧,最後不還是和我們這些人站在一塊嗎?可見那些熏陶不管用啊!絕對是你平時太專制了,老婆孩子都不聽你的話。”
“爸。”阿廖沙不滿道,“别這麼說我朋友。”
“我說了閉嘴!”
“安德烈! ”阿廖沙媽媽終于看不過去了,她冷淡地望着丈夫,“阿廖沙有權幹自己喜歡的事情。我當年也在英國辦過巡展,你一開始也不看好,但我還是順利完成了。”
“那是有我養家賺錢,有我支撐着家裡,才能由着你們折騰!”安德烈沒好氣地說。
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過分了。
“很好,很好。”阿廖沙媽媽望着他,深邃的眸中透着失望,她抿了抿唇,盤起的頭發垂了幾縷在臉頰邊,擋住眸光。
“安娜,我……”安德烈欲言又止。
克裡斯爸爸冷笑一聲:看起來,你的老婆孩子完全不吃你那套。”
“爸爸。”克裡斯很緊張,想勸父親别說了。
安德烈白他一眼:“你有資格說我嗎?你夫人到異國他鄉這麼多年,被迫适應新的語言和文化,也沒見你多麼關心她。”
克裡斯爸爸馬上看向老婆:“他說的是真的?
不得不說,他倆人仿佛是天克對方一般,總能精準在雷區蹦迪。一個攻擊對方淺薄,一個炮轟對方專制,可謂打蛇打七寸,無差别掃射,連路過的狗都被踹兩腳。
張骞竄到克裡斯和阿廖沙中間,同情地拍拍他倆。“辛苦了,哥們,以前生活不容易啊。”
阿廖沙和克裡斯兩人非常尴尬,他們都覺得父親越界了,但是父親們都在氣頭上,不敢貿然插手。
倒是貝拉和她弟,偷偷将手機攝像頭從桌子下面伸出來。從小看泰國drama撕逼劇培養出來的敏銳嗅覺讓他倆不放過任何一個熱點。
一時間,晉西北亂成了一鍋粥。
孫琬祎忽然回頭,望向處于紛亂中心,卻不是人群焦點的兩位媽媽。
她忽然有了個想法。
孫琬祎連跨幾級台階,坐到了她二人面前。
“有沒有興趣出去轉轉?”她指了指門外。
兩位母親一愣。
“我們?”克裡斯媽媽重複一遍。
“我們。”孫琬祎一甩腦袋,将額前晃動的碎發甩開,“男士們的戰場留給男士,女士們要開啟新的人生了。”
她故意壓低聲音,像是朗誦台詞一樣,将這句話有重複一遍。
阿廖沙媽媽心裡一動,孫琬祎的話在一瞬間忽然很戳中她,讓她想起了英雄小說裡,騎士前來拯救高塔上的公主。
她打量了這個黑發黑眼,穿着寬松的米色衛衣的女孩一眼。
下一秒,便起身,将筆記本收進自己的串珠手提包。
“那就跟你走吧,”她拉上了拉鍊,表現得乖順服從,“親愛的騎士小姐。”
她們穿過争執的男士們,從靠門那一側的過道走下去。
唐哲在投影儀邊上,看到了她們的動作。
要跑路?他歪了歪頭,往前邁了一步,似乎要跟過來。
好好待着,我還在生你的氣。孫琬祎雙手在身前比了個叉,兇惡地皺了皺鼻子。
她還是有點記恨,唐哲沒跟她商量,就把廣告的事情放到台面上和大家商讨。
唐哲生生止住腳步。
“勇敢的人先享受生活了。”孫琬祎和他揮手,往阿廖沙和克裡斯那邊努了努嘴,那幾個活爹交給你了。
唐哲以手扶額,他已經能預感到接下來幾天的麻煩了。
“玩得開心。”他輕輕歎口氣。
但還有其他人等在過道處
米哈伊爾在媽媽們剛動時就注意到了,他正靠在門邊。
“帶你媽媽私奔了,不要太想我們哦。”孫琬祎故意惡心他,直接從他身邊走出教室。
米哈伊爾沒理她,隻是看了眼自己母親。
“接着。“他抛過來一樣東西。
孫琬祎接過,發現是一張visa信用卡。
“照顧好我媽媽。”他冷淡的聲音從後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