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宋染茫然擡頭。

顧向南嘴毒嗎？她沒發覺啊。有的時候甚至在她面前寡言少語。

宋染趕忙吐掉嘴裡的骨頭，擦了擦嘴。金絲雀的職業操守陡然上線。

“那當然不會。顧總對我的好是春風細雨滋潤悄無聲息，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溫暖人心，是寒冬臘月遮擋風雪的披風！”

她說得慷慨激昂，大有要當場寫篇八百字作文誇獎顧向南的架勢。

林乾：……

顧向南揉着眉心，一把捂住她的嘴，十分無奈道：“安靜。”

宋染撇撇嘴，聽話地閉上嘴。她剛剛誇得不好嗎？以前高中國旗下講話趕上教師節，她自己寫了篇稿子把全校老師誇了個遍。校長站在主席台聽得心花怒放。後來她每次偶遇校長，校長都會停下來跟她聊幾句近況，順便再誇她一句尊師重道。

居然還不樂意聽，還捂嘴。

林乾瞧着顧向南表情複雜，霎時間樂出聲。他這是從哪找到的這麼逗的姑娘，太有意思了。

包廂内，響起“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林乾鼓掌誇道：“誇得好，文采簡直一絕。”

宋染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他話裡的調侃。但這是顧向南的朋友，身份也同樣非富即貴，她哪能招惹得起。

于是沒回話沖他微微假笑，重新把注意力挪回飯桌。

她又夾起一塊排骨放進碗裡，默默吃飯。

顧向南見她埋頭吃飯的模樣活像是受了委屈，安慰似地摸摸她的腦袋。對着林乾怼道：“戳中你的痛點，就說我嘴毒?”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

林乾知道這人要開始挖苦他，老實求饒，實在不想繼續跟他讨論下去。

換了話題，兩個人開始聊其他的内容，好幾年沒見，這次吃飯主要也是為了叙舊。

宋染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大部分時間專注于吃飯。

顧向南看她吃的差不多，放下筷子，“吃飽了？”

她點點頭。

“那走吧。”

三個人出了包廂，離開會所。

路上，林乾試圖蹭到她的身邊搭上話，都毫無例外地被顧向南擋了回去。

林乾舌尖頂着後槽牙，一臉被逗樂了的表情:“顧向南，你至于嗎？我隻想跟人姑娘說兩句話。”

他輕飄飄回道:“她膽子小，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我怕你吓着她。”

宋染:?

林乾:……

好好好，狗東西還護上了。

會所門口，林乾跟他們道别後徑直開車離開。

車裡，顧向南修長的手搭西裝褲上，食指輕輕點了幾下，對着司機吩咐道:“回西苑。”

西苑是顧氏自己開發的富人别墅區，每一棟别墅之間隔很遠以确保私密性，環境也是山清水秀。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随便走兩步都能遇見富豪的誇張程度。

最好的那套别墅，被顧向南自留，他不回顧家老宅的時候，就會住在那兒。

顧向南名下房産數不勝數，西苑也算常住的一個地方。

宋染揉揉耳垂，低頭看不清神色。

晚上不送她回學校，她當然知道顧向南想幹什麼。

哎，晚上又得被他折騰了。

外面天色早已大黑，宋染打了個哈欠，掏出手機看時間，八點多了。

車廂内安靜無聲，她今天早上早起上早八，下午又精神緊繃忙着校慶，這會兒突然開始犯困。

顧向南見她困得東倒西歪，伸手按住她的頭，“困了，靠我腿上。”

男人身上熟悉的松木香，順着鼻尖傳入腦中，味道讓人心安，困意上頭的宋染陡然放松下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女孩兒睡着，濃密的長睫毛安靜地垂下，皮膚細膩白皙，幾乎看不見什麼瑕疵。嘴唇紅潤，幾縷黑發落在臉上，她有些癢，伸手撓了撓臉。

顧向南輕握她的手，注視着女孩的臉，心底有塊不知名的地方被柔軟莫名填滿，暖洋洋又有點踏實心安。

一會兒後，車在别墅車庫停下，等了片刻，宋染還是沒醒。

他索性下車，繞到另一側給她抱回去。顧向南彎腰抱人起身，心裡卻在思量她有些瘦，怎麼抱起來這麼輕。

被人放在柔軟大床上的那一刻，宋染瞬間睜開眼睛，朦朦胧胧中以為顧向南要開始不做人。

她掙紮着起身，“等會兒，我去洗澡!”

顧向南:?

她以為自己這麼饑不擇食?趁她睡覺的時候，就想對人下手?

“洗什麼？不用洗”

“……不行，我先去洗澡。”

他被宋染急匆匆的背影逗笑，坐起身氣定神閑地看她手忙腳亂沖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