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南一雙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眸對上她的眼睛，姜绾有些扛不住，她假裝疑惑：“怎麼了，是我家招待不周嗎？”

他臉上依舊冰冷，“今天的事情我會追究到底。”

姜绾胸口起伏不定，嫉妒和憤怒還有害怕一起湧了上來。他這是什麼意思，當着她的面打她的臉嗎？就僅僅為了保護車裡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明明她認識他最久，八年的感情難道在他眼裡一文不值。整個圈子，隻有她足以配站在他的身邊。

她努力控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質問，不能這樣，她不能在顧向南面前表現得像個無理取鬧的潑婦。

姜绾聲音顫抖，“你和她是什麼關系？”

顧向南蹙眉，不明白她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車裡親眼見證這場修羅場的宋染，把頭埋得更低。眼下局面，她不适合待在車裡，她适合去車底。

暗戀多年愛而不得甚至要黑化的女配此時站在顧向南面前和他對峙，她小心翼翼伸手擋住臉。片刻，宋染聽見車門打開關上的聲音，顧向南從另一側進來。

他緊抿唇，聲音冷淡道：“把鞋脫了。”

宋染擡起頭，知道男人目前情緒十分不能招惹他。聽話地脫掉高跟鞋，下一秒腳被人輕輕擡起放在他的腿上。

高級西裝面料光滑，貼上皮膚有種滑溜溜的感覺。

他仔細端詳傷到的腳踝，已經微微紅腫。宋染天生皮膚白，襯托得受傷處更加嚴重。

兩分鐘後，宋染發現這男人沒有絲毫想要松手的痕迹，腳腫得跟豬蹄一樣還被人一直盯着，她不好意思地微微掙紮兩下。

顧向南語氣嚴肅，“别亂動。”

方才宴會上，他跟姜老爺子問過好後就去找宋染，路上被幾個同來參加宴會的合作夥伴耽擱小會兒。結果等他找到人時，人摔在地上，宋染一張精緻的小臉因為疼痛變得慘白，額頭布滿冷汗。他說不出當時的感覺，隻知道毀滅欲瞬間吞噬掉理智。

生氣過後，害怕占得更多。萬一從更高的台階上摔下來，他不敢想宋染會經曆什麼。

宋染靠着車窗，想說兩句俏皮話緩解車廂内沉重的氣氛。她隻是摔了一下，又不是要死了。

但看着顧向南的表情，默默憋下想說的話。

手機叮咚一聲，微信進來一個好友申請。宋染打開看，是任晚晚發過來的。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聯系方式，估計也是擔心她的傷情。她點擊同意申請，任晚晚那邊很快發來消息。

任晚晚：[學姐，你傷得重不重。]

宋染：[沒事，我已經不疼了。現在活蹦亂跳]

任晚晚：[對不起，都怪我，不然你也不會摔倒。]

宋染回消息的手一頓，本來想發兩句話賣慘刷刷好感度，這下一點都發不出去。她和任晚晚見了兩面，對她的性格已經了如指掌。用不着發賣慘的話，任晚晚自己晚上就能愧疚得睡不着覺。

宋染：[真要感謝我，下次見面請我吃頓好的吧。]

任晚晚：[學姐，我下次肯定請你吃好吃的！]

司機開車很快到達醫院，宋染收起手機，本想開門自己下車。顧向南率先打開車門，一把将她抱起。

宋染很想拒絕用如此羞恥的姿勢進醫院，奈何箍在身上的胳膊很緊。她扣着他的襯衫紐扣，建議道：“要不放我下來？”

顧向南垂眸，“你用好的那條腿跳着進醫院嗎？”

宋染閉上嘴，她的左腳沒有這麼大的彈跳力……

抱進候診室時，醫生已經等候多時。

醫生先是檢查了一番宋染的腳，又讓她去拍了X光片。最後得出結論，右腳沒有骨折或者骨裂，隻是單純扭傷。休息兩周，就能恢複如初。醫生把滑落到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到眼間，眼神好奇地來回在顧向南和宋染之間來回打量。

“你們什麼關系？”

宋染疑惑，現在的醫生問診還關注患者隐私嗎？

聽見檢查結果，顧向南一直懸着的心微微放下，他臉色終于緩和幾分，“和你沒關系。”

醫生跳起來，聲音倏地激動：“我剛在家都洗好澡躺下準備睡覺，你一個電話把我叫到醫院，還不準我多問兩句？顧總，您這是卸磨殺驢。”

宋染了然，哦，原來是霸總文裡天天被迫加班的倒黴醫生朋友。

顧向南沒搭理他，而是問道：“她從台階上摔下，還需要做其他檢查嗎？萬一有些傷在内裡，表面看不出來……”

秦奧天打斷他喋喋不休的話：“從多高的地方摔下的？有摔到腦袋嗎？”

宋染頂着兩人的注視，默默伸出三根手指回道：“三階。”

秦奧天：……

“從三階台階上摔下，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他似乎想保護宋染的自尊心但實在沒忍住，“三層台階，給腳摔成豬蹄樣？真是人才。”

宋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