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眸端詳，鏡子裡的少女看上去青春活力，生機盎然。

“挺好啊”她偏頭，對視上沈栀的眼睛“壞消息呢？”

“有個叫任晚晚的大一學妹，昨天半夜大戰評論區。現在大家都說，原來你不是傍上富哥，是榜上富婆。”

宋染：……

大爺的，一群神經病。

光忙着收拾孟佳漿，忘記收拾任晚晚了。

沈栀見她不回話，擠到她跟前，“告訴你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我剛刷手機，已經看見學校貼吧裡有拉子想追你了。”

沉默震耳欲聾。

持久的安靜後，沈栀似是想到什麼，開口問:“那項鍊真四十萬？你不是說兩元店買的嗎？”

她清楚宋染的家庭情況，和自己一樣都是普通家庭。平時衣食住行兩個人都是普通水平，宋染身上連大牌衣物都沒見過，倒是有些她不認識的小衆牌子。之前好奇問過，宋染也隻說是自己在網上發現的小衆平價店鋪。

宋染大腦空白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嬉笑道：“哪兒四十萬啊，就是仿得像了點。她非要堅持認為是奢侈品。”

她扭回話題，繼續追問：“光憑一條項鍊還有其他瑣碎信息，不能确認孟佳漿是發帖人啊？”

“所以我問你，她出宿舍的大概時間。本來還不能夠完全确認，但是昨天她領着東西回來幾乎一個字沒提蔣郝給她買了什麼。按照以往的習慣，必定是滔滔不絕。反常的行為表現再加上我稍微一詐，她臉上挂不住的心虛。”宋染攤了攤手，“很輕松就能确認了。”

沈栀被她說得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昨天出奇安靜。”

随即歪頭苦惱，“可是知道了也沒有辦法啊？她對象……”

話語被打斷，宋染的手機響起電話鈴聲。是輔導員打過來的電話，隻匆匆交代讓她現在來辦公室一趟。

宋染出了辦公室還有些摸不清情況。

剛剛辦公室内，孟佳漿當着輔導員和教務處處長的面給她道歉。那張向來趾高氣昂的臉，哭得梨花帶雨，和昨天在宿舍挑釁的樣子判若兩人。

她垂着眸，站在電梯口處等電梯。

腦中不自覺劃過一個名字，顧向南。

僅僅一個晚上造謠帖子被删，辱罵她的人也被封号，剛剛發酵的輿論被迅速按壓下去。甚至揪出背後造謠者，讓學校教務處給予處分。

她隻能聯想到他。

學校裡的事情，宋染不太會跟顧向南傾訴。她心裡握着身為金絲雀的分寸，總是下意識将自己的生活和他分開。

“我真是小看你了。”

方才還在辦公室裡面痛哭流涕的人早已擦幹眼淚，換回之前那副模樣。

孟佳漿咬牙切齒，面色難看：“背後确實傍上了大人物。”

她今天一早打扮漂亮，想去找蔣郝撒撒嬌，讓他幫忙把這件事情擺平。

蔣郝的堂叔在A大任高職。

他當時摟着她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打包票，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沒成想，她小看宋染。

蔣郝堂叔不僅大罵了他一頓，還讓孟佳漿老老實實跟對方道歉。學校教導處已經對她下達處分，就算是他也挽回不了。

蔣郝被駁了面子，臉上一整紅一整白。連帶着對她也沒了好臉色。

宋染盯着電梯按鈕，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裝傻充愣道:“聽不明白你說的話。”

孟佳漿氣得跺腳，她就是讨厭宋染這副無所謂的模樣。

因為學習成績好，院裡少有的實習名額她想要就有了，年年都拿獎學金，評獎評優也是一馬當前。

自己努力追求的東西在别人眼中是唾手可得的虛名。

宋染這個人本身過于優秀，同住一個宿舍讓她總會下意識陷入焦慮，因為自己擺爛所以看不得别人的勤奮進取。

時間一長，心底裡便催生出陰暗的念頭:如果毀了她呢？那天下午她偶然看見宋染和一個陌生男人并肩散步，男人氣質不凡，手上帶着一塊價值7位數的腕表。

孟佳漿攥着手，悄悄拍下一張照片。編輯好文案，投稿到表白牆，又用小号在評論區爆料煽風點火。果然學校裡一群辨不清是非的傻子，稍微被挑撥就開始瘋狂辱罵。

她本來還有一絲愧疚，怕宋染會因此情緒崩潰做出些不理智舉動。可現實是，網絡上的謾罵對她沒有造成一絲傷害。

些許的愧疚在刹那間灰飛煙滅，嫉妒的情緒瞬間占了上風。所以才會自露馬腳，被宋染詐出。

不過現在來看，倒是讓她潑對了髒水。宋染真的在背後攀上了得罪不了的大人物。

孟佳漿冷笑，“表面清高，背地裡不知道爬上了誰的床。真讓我刮目相看。這麼高明的手段，是你父母言傳身教嗎？”

宋染轉過頭，清冷的眼神似刀一樣刮過她的身體。

孟佳漿心頭一顫，被她的氣勢吓到，怔在原地。

“不會說話就給我把嘴閉上。”

宋染撂下這句話，徑自進了電梯。密閉的空間裡，她深呼吸安撫好自己的情緒。

明天還有考試，今天已經浪費夠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