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顧向南想要敲門的手一頓。
她原來這麼愛自己……
胸口脹脹的,像有一道暖流劃過。他揉了揉自己的心,很久沒有體會過被人義無反顧愛過。
方才因為她不來哄自己而生出的那點郁結,瞬間煙消雲散。
房内,敲門聲響起,快要吵起來的兩人對視一眼。
顧老爺子沒好氣,"滾進來。"
顧向南應聲而入,宋染沒有他想象中的泫然欲泣,氣色紅潤。反觀對面自己的爺爺,面色漲紅。
宋染發現他打量的目光,腦子一轉,縮進他的懷裡。
再擡起頭時,眼眶已經變紅,眨巴一下眼睛,一滴淚珠流下。她不說話,就這麼委屈地看着他。仿佛剛才受了莫大的委屈。
委屈卻是有,是誰受的不好說。
他擡手替她擦去眼淚,想安慰的話語最後化為歎息。自己親生爺爺什麼性格,他當然知道。
"你先下樓。我和爺爺單獨說幾句。"
宋染嘴角下抿,哽咽道:"他會不會欺負你?"
話音剛落,顧老爺子的拐杖直直對向她,"你胡說什麼,那是我孫子,我能欺負他嗎?"想到她剛才嚣張的模樣,"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爺爺,您少說兩句。"
夾在兩人之間的他一時覺得頭疼,得罪哪個都哄不好。
等宋染出去後,顧向南垂眸撿起地上掉落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宋染的過往。
很熟悉的手段,小時候不止見過一次。
"您還要一如既往的固執嗎?"
顧老爺子将拐杖重重敲地,發出沉悶的聲音。
"混賬,我這是為你好。"
"可大伯,當年……"他頓了頓,"當年要不是您執意拆散大伯和大伯母,他們也不會"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顧家當年有兩個兒子,一個殉情,一個至今在國外遲遲不歸。
都是面前這個老人親手造成。
顧老爺子望向他漆黑的眼眸,這是他一生引以為傲的孫子。從蹒跚學步,到臨危不懼扛起整個顧氏。
男人脊背□□,目光直視 。他未來要與之共度的人,隻能由自己做主。
很久很久,他找回自己的聲音,疲憊道:"算了。"
"随你去吧,不撞南牆不回頭,和你爸一模一樣。"
顧向南知道這是松口的含義。"謝謝爺爺,"
老人在他快要退出去的時候,喊住,"姜老頭特意上門,拜托我讓小晚進顧氏實習兩個月,其他事我都随你,這件事你得給我辦好。"
握上把手的身體一僵,潛意識裡不想答應,但爺爺已經這麼開口,他沉默兩秒後出聲答應。
接近傍晚,倆人吃完晚飯後才離開。
吃飯間,宋染被顧向南強硬按在身邊,任晚晚見不能和她坐在一起,于是時不時朝她碗裡夾菜。顧老爺子默聲吃完一頓飯,沒有再出聲暗諷。
老頭吃錯藥了?還是他孫子給他喂啞藥了?
夏天晚風習習,落日西沉。
顧老爺子上車時,宋染跟在顧向南的身後送别。
顧向南在另一側,和伴随的老宅醫生詢問老人身體情況。
後車門敞開,她小心将人扶入車裡。本來心情不錯,這老頭非要對她瞪眼。
心思一轉,調侃道:"顧爺爺這身體素質真差,不像我們家樓底下那些退休老頭。天天風雨無阻鍛煉身體。
“别看人家年紀大,魅力可不少。去中央公園跳廣場舞,被一群老太太追着要聯系方式。"她上下掃了兩眼他,啧啧兩聲,"至于您這樣的嘛,估計放廣場上,老太太們都得避着您走。"
激将法,他年輕時最不吃的就是這種激将法。
索性把頭偏過去,不搭理她。
宋染摸摸鼻子,怪聰明啊,不上當。
翌日,
她從顧向南的房間大床上費力爬起來。
白嫩的肌膚上遍布紅印,昭示出他昨晚的用力。
狗東西,昨天吃錯藥了?
前腳兩人剛走,後腳他就把她壓在床上。
勉強收拾好自己,她下樓吃飯。
桌上手機忽地震動,他像是掐好她起床的點發來消息。
[顧向南:房間裡有藥,記得塗上。]
耳朵倏地泛紅,狗東西還想起有藥。事後補償,鬼才理他。昨晚怎麼沒輕點對她。
片刻後,又一條信息進來。
[顧向南:你昨天晚上跟爺爺說什麼了?他今天早上吵着非要去中央公園跳舞。管家攔都攔不住。]
宋染眼皮微顫,支吾打字回複:
[我沒和他說什麼,不關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