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長相其實帶有攻擊性，下颚線條流暢，鼻梁高挺。隻不過平時眼鏡遮擋，總是溫和待人，會讓人忽視掉他原本身上的冰冷感。

宋染嚴肅望他，結束剛才的玩笑話。

“你跟顧向南有仇?”

他失笑否認，眼神卻逐漸涼薄。

滲冷的氣息若有似無，無視這股威脅，她作死般地繼續追問:“還是你和顧氏有仇？”

女孩兒眉眼秀麗，語氣單純，仿佛隻是在問晚上吃了沒。

江桢川伸手想替她将額前的碎發挽到耳後，卻見宋染眼神警惕地退後兩步。

手懸在空中，他神色自若，收回手。

“如果我說我是喜歡你呢？”

“我不信。”

江桢川:……

再次被她的直白噎住。

他溫聲道:“我确實喜歡你。從見第一面開始，就喜歡上了。”

這張臉配上這段告白，欺騙性極強。

宋染環顧四周，零零散散還有幾個行人在路上。确認自己不會和他獨處，生命安全有保障後，大膽發言。

“别裝了。跟我這裝犢子，整得誰看不出來似的。提到顧家兩個字，那眼睛放光恨不得弄死我。”

江桢川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麼明顯嗎？

語言有誇張的成分，但這男人當時确實面色不渝，渾身氣壓低沉。

他重新挂上僞善的笑容，一字一句道:“真聰明，被你發現了。”

宋染表情複雜，“所以你報複他的手段是追我?”

“顧向南多喜歡你啊，一個向來不近女色還有潔癖的人，連西苑都讓你搬進去住。”他擡頭看向月亮，“聽說顧家老爺子也見過你了。”

對，見過。

不僅見過，他還罵了她，結果被自己氣得血壓飚高。

縱使以前沒談過戀愛，沒見過家長，但也知道這絕對不是正常的見長輩。

“我要是将你從他身邊搶過來，顧向南得多傷心。”

“不可一世的顧家繼承人，還沒在感情上受過挫折吧。”

他語氣愈發陰森，垂眸對上她的雙眼，本以為宋染會害怕，結果對面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

江桢川:?

宋染扶額，最後實在看不下去，背過身不聽他的話。

這不神經病嗎？

好端端一醫學大佬，智商水平超出普通人一大截。居然想到撬牆角來報複仇人。

不違法但缺德。

并且對仇人造成不了半分傷害。

古早言情裡，感情比天還大是嗎？

她搜尋記憶，找不出江桢川這号人物的戲份。估計是犄角旮旯裡的炮灰人物。

江桢川嘴角緊繃，繞到她的面前，質問:“難道我的計劃不完美嗎。”

宋染無語到快給他跪下了，“大哥，你用腳想出的報仇方案嗎？”

“先不說他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就算你把我搶走，他頂多傷心兩天或者抑郁一會兒，然後接着當他的顧氏總裁，享受富豪人生。”

“過個一段日子，他遇見新愛，你難道再去搶他的新愛嗎？”

反反複複，江桢川這輩子除了醫學，剩下的時間都專注于挖顧向南牆角。

這哪是報複顧向南，這是暗戀顧向南……

他冷笑，“不可能。顧家人都是情種。”

“邏輯倒回第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他喜歡我呢。人家有人家的真命天女，你别亂摻和。我不是你要挖的那塊牆角。”

宋染撂下這番話，扭頭想走。

體型颀長的男人擡腳擋住她的路，“以前是想挖牆角。但經過剛才你說的那番話，我改主意了。宋染你很有意思，不如我倆試試?”

她腿一軟，差點真給人跪下。

有病吧，溫柔醫生為什麼會說出如此油膩惡心的話。

思及宋母還在他手底下治療，不能吵的太過。宋染深呼吸，“江醫生，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改天再聊。”

話罷，她繞開江桢川，快步離開醫院。

身後人沒再锲而不舍地追上來。一路順暢入住酒店，狠狠摔進柔軟的大床上時，思緒才慢慢回籠。她猛敲幾下床鋪，發洩怒火。

大爺的，沒一個正常人。

醫院車庫，

江桢川坐在車裡，神色晦暗，腦袋裡一遍又一遍盤旋着宋染的話。

他當然不會隻對女人下手。

修長的手指在顯示屏上點擊兩下，片刻對面傳來一道怯生生的女聲。

“江醫生……”

“交代你的事，可以去辦了。”

清晨，

宋染到公司時，李姐已經入座。

離開工還有段時間，她遞過來一包堅果，“聽說昨天顧總加班到十點。咱公司就這點好，老闆心血來潮加班，隻有張特助那個大怨種陪着。”

前側方的鄭哥，看見她分零食，下意識伸手要:“别說這話，咱工資也高。”

滿屋子的高學曆畢業生，工資當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