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你有沒有看見顧向南?”
任晚晚撇撇嘴,“看見了。”她給她指了個方向,“剛在那兒看見的,你要去找他嗎?”
“不去,我隻是問問,方便等會兒找他。
侍酒生從面前走過,任晚晚順勢從他手裡端起一杯。遠處一位年長女性嘴角挂着得體的笑容,沖她招手。
任晚晚小聲抱歉,"學姐,我媽讓我過去,等會兒再來和你說話。"
宋染頓了頓,最終沒抵過内心的正義。
"端着酒不方便,你把它給我吧。"說着,她伸出手。
任晚晚沒多想,于是遞給她,"謝謝學姐。"
四周恢複安靜,宋揉着發痛的太陽穴,一時間隻覺得手裡的酒杯是個燙手山芋。
這杯酒估計沒下藥,因為接過高腳杯時世界沒有發出警告,那名侍酒生和她看見的那位長相也截然不同。
防得住一杯,防不住後面的無數杯。
時間過的很快,酒宴開始時,消失不見的顧向南不知道從冒出來,重新出現在她眼前。
她嘴角笑容僵硬,提心吊膽,眼睜睜看着他喝下幾杯酒水。
顧向南以為她不喜歡這種場合,側頭在她耳邊低語,"再過一會兒就走。"
熟悉的松木香混雜着甜膩的酒香,宋染不自覺往外偏了點距離。
"好。"
腰間放置的胳膊倏然用力,她感覺自己的腰側貼上他的西裝,絲絲溫熱通過衣物傳到彼此的皮膚。宋染擡眸望他,他神色不變。
宋染:……
摟着她的那隻手很老實放在該放的位置上,沒有半點逾矩。
她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想到精緻的眼妝,又不敢擡手去眼淚,隻好瞪着眼睛等淚水自然幹。
姜家父母帶着任晚晚十分客套地迎上來。
"向南,顧老先生最近身體怎麼樣,我爸昨天還念叨着要和他下棋來着。",姜父笑着說道。
顧向南禮貌道,"多謝您關心,爺爺身體最近還可以。"
姜母輕掃一眼站在身邊跟個木頭般的任晚晚,内心氣塞。
雖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不在身邊十幾年又被養的小家子氣,半點拿不出台面。剛開始想着她吃了十幾年的苦,好不容易找回來還有點愧疚心疼,時間一長如今這點愧疚也被磨得不剩多少。
完全不能和她精心培養的大女兒相提并論,隻可惜姜绾非要進娛樂圈發展,不進自家公司。
姜家二房這一輩兩兒一女,兩個兒子已經搶先一步進入公司管理事務。
她現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不成氣候的任晚晚身上。
"這段時間晚晚在顧氏實習,給顧總添麻煩了。"
姜母笑着,将酒杯塞進她的手中,"晚晚敬您一杯表示感謝。"
酒液在透明杯體裡晃蕩,任晚晚默不作聲。
幾人都等着她的那杯酒。
宋染眼角抽搐,總覺得時機到了,那杯酒又古怪。
姜家父母到不至于喪心病狂到給兩人下藥,促成女兒婚事。
她要出手阻攔嗎?
可是憑什麼要讓無辜女生被迫和人發生關系,哪怕她是主角,他們之後注定會相愛。
她應該有自己的想法,愛情的産生不應該是來源于莫名其妙的性。
萬般糾結,思緒裹挾在一起,仿佛一個巨大的迷宮,找不到出口,逼得人喘不過氣。
"等等!"
宋染閉上眼歎氣,無力地睜開眼睛,"她看起來不舒服,喝酒就算了,口頭道謝就可以。"
姜父姜母有些詫異,顧向南的女伴可以跨過他直接拍案決定?
顧向南淡漠接過話語,"她說的對。"
到底還是生意人,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很快反應過來,"是我考慮不周了。"
姜父姜母又說了幾句場面話,留下任晚晚離開。
他們人一走,任晚晚仿佛又活過來。
整個人生動活潑,叽叽喳喳誇着宋染,"學姐對我真好,其實我今天感冒了,别人都沒看出來,隻有你看出來了。"
"學姐要不是個女的,我都想跟你談戀愛。"她歪頭靈光一通,"好像女的也能談。"
這句話一出來,周遭氣溫直接冷下幾度。
任晚晚看他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什麼玩意兒,配的上學姐嗎,就在這生氣。
喊住身邊來回走動的侍酒生,直接拿起一杯酒,喝了幾口,把空杯子放回托盤。
幹完一系列酒壯慫人膽的事情後,趾高氣昂道,"學姐又沒說不喜歡女生,某些人别心氣小成這樣。家住大海嗎,管的這麼寬。"
話音剛落,顧向南的臉色又黑上幾分。
宋染沒時間去調停他們之間的戰火,因為她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酒宴開始前,看見的那個人。
靈魂仿佛飄起,她感覺自己的血液在倒流。
很好,完蛋了。
學妹剛才喝的那杯酒是下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