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晚盯着她看半天,推推懷裡還在當縮頭烏龜的宋染,“學姐,快看。”
宋染拒絕,“我不看。”
她死都不會看這種狗血認親劇情,這輩子最讨厭煽情了。
“你快看,她是不是很眼熟。”
宋染聞聲緩緩擡起頭,“是有點。”
“我想起來了!”任晚晚激動道,“她是攔車的那個,顧向南的童年白月光。”
話尾一落,顧向南冷眼看她。
“不會說話就閉嘴。”
任晚晚才不怕他,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哪來的底氣威脅她。
“喲,白月光都找家裡來了。私下裡沒點聯系,我可不相信。”
宋染很配合地擡眸,眼眶裡蓄滿淚水。
三秒過後,啪嗒,一滴淚落下。
仿佛砸在他的心髒上,顧向南慌亂地用指腹擦去宋染眼角的淚。
“别哭,我沒有。”
她偏過頭,拒絕和他交流。
顧向南第一次這麼無力。
他像個活了二十多年的寡夫,一群人接二連三跳出來給他造黃謠。
解釋都解釋不清。
那邊的認親已經進行到熱淚盈眶的雙手交握環節。
“這些年,你爺爺過得怎麼樣。”
段菱眼眸暗淡,“爺爺十年前就去世了。”
人到老年,生離死别太過常見。
顧老爺子隻沉默幾瞬,“你爸當年脾氣倔強,公司資金出現問題,不願意麻煩我。可我欠你家一條命,我應該幫的。”
宋染摸着自己小臂起的雞皮疙瘩,“她爺爺跟老頭是戰友?”
“應該不是,顧爺爺沒參過軍。”任晚晚思考回道。
她的心一松,幸好沒這麼俗套。
剛松口氣,那邊老人的聲音響起,“當年你爺爺在車禍裡救了我一命。”
宋染:……
同樣的俗套!
“我爸爸得了重病。”段菱握緊衣角,“醫生說他隻剩一個月的壽命。”
顧老爺子拍拍她的手,感受到女孩的悲傷,“你放心,我會找最好的專家。”
錢可以續長人的生命。
“不。”段菱鼓起勇氣,通紅像兔子般的眼睛跟他對視,“您之前說過,我和顧家有婚約。”
“我要嫁給顧向南!”
宛如大石塊砸進平靜無風的水面,激起陣陣浪花。安靜的大廳登時嘈雜無比。
“我不同意,誰能證明她是段家的人!”
“三哥說的對,顧家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嫁進來的。”
“公司利益高于一切,段家早就破産,對公司沒有半點好處。”
“小時候定下的娃娃親怎麼能算數,要能算數我得結好幾次婚。”
親戚們吵的不可開交。
任晚晚被段菱的話怔愣住片刻,緊接着立馬去看宋染的狀态。
宋染垂頭,摳着前兩天新做的美甲。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非要嫁給顧向南。
她挺高興,這婚事越來越熱鬧,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概率就大。
衣角被人拉了拉。顧向南像隻大狗小心翼翼試探主人的心情,可憐巴巴,看不出來半點昨晚病嬌的樣子。
她無情地抽出衣服,擺明不想和他說話。
任晚晚的聲音輕飄飄傳播在空中,壓抑不住地幸災樂禍。
“沒有女生會執意嫁給陌生男人,除非兩人私底下有過交流,她覺得男人為人正直。”
顧向南不作聲,心裡悄悄記下這筆賬,明天讓張特助再去找找流落在外的姜家私生子。
議論聲漸漸小下去,等大廳重歸安靜,顧老爺子才不急不慢開口,“如果我不答應呢?”
段菱無奈苦笑,“我爸爸臨走前想把我托付給顧家,我做不到看他帶着遺憾去世。”
“你倒有孝心。”他頓了頓,“向南,你自己選吧。”
他将選擇權交給顧向南,在任晚晚和段菱之間二選一。
兩個孩子,他瞧着都比宋染好,起碼嫁進來不會氣得他少活幾年。
顧向南周身氣壓降到低谷,眉眼壓抑,語氣冷漠,“我不會娶。”
“您如果實在喜歡她們,顧家可以多兩個孫女。”
“你覺得你現在能做主了?”顧老爺子狠狠拍着桌面,“當年我不讓你大伯娶那個女人,結果因為她,你大伯死在外面連屍骨都找不到。還有你爸媽,我當年反對他倆在一起,現在硬生生成了一對折磨彼此的怨侶。”
衆人噤若寒蟬,顧家親戚們坐立難安。扯出件件陳年往事,仿佛撕開顧家光鮮亮麗的表皮,露出裡面的不堪。
與其他人的害怕不同,宋染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家是什麼狗血集合地嗎?
從父輩就開始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