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陷入詭異的安靜。
各懷鬼胎的各路旁支親戚愣怔,都沒想到顧老爺子一口定下的孫媳人選居然是不在場的姜家小輩。
“姜家這個孩子剛找回來沒多久,我們作為外人也不了解她的品性。”顧向南的二叔欲言又止。
任晚晚在外養了十幾年,氣質眼界難免比不上同輩。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心裡打着小算盤。”他涼涼掃過顧向南的二叔,“不過覺得丢人或者占了你們的利益。”
“那孩子我見過很多次,性格為人比你們強不知道多少倍。”
“爺爺!”
老人幽幽把頭偏過去,看向孫子。
記憶裡隻到他膝蓋處的孩子,不知不覺長大,獨當一面。他接過父輩肩上的責任,出色地帶領顧氏走向下個時代的輝煌。
年輕人總歸意氣用事,為了個愛錢的女人不惜頂撞他。
小樹長歪枝要及時修理。
這是他一貫的教育理念。
“我不會和她結婚。”他一字一句道。
“我也不願意!”門外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
任晚晚提着東西進來,先禮貌地和顧老爺子打招呼,将手裡的禮物交給管家。
她深吸口氣,情緒穩定後,開口說道:“顧爺爺,我和顧向南不适合結婚。”
相比結婚,她更想砍死他。既霸占學姐,又背後捅刀。
顧老爺子眼底透出錯愕,任晚晚居然比顧向南更不願意結婚。
任晚晚像是知道他的驚訝。
如果和顧家聯姻,她在姜家身份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婚姻不能用來博弈和交換。”她笑着解釋。
老頭慢悠悠喝了口茶水。
“你和老姜說過嗎?”
任晚晚嘴角的笑容僵硬,“沒有。”
“既然沒有,你的态度就無法代表整個姜家。”
他安撫道,“先訂婚,結婚的事情再慢慢商量。”
“我說過沒有任何人能夠插手我的婚姻。”
顧向南徹底明白今天這場聲勢浩蕩的會議的目的,在場坐着的都是他血緣意義上的親人,卻冷冰冰拍闆他的婚姻,仿佛他是個議價商品。
顧老爺子臉色嚴肅幾分,“你今天非要跟我鬧到底嗎?”
貼身照顧的管家聽見這語氣,瞬間緊張。其餘人也是噤聲一言不發,瞧着祖孫兩人劍拔弩張的架勢。
顧向南皺眉剛要反駁,手猛地被人甩開。
一直安靜不說話的宋染擡起臉,一副将要潸然淚下的模樣。
她左挪幾步,食指搖搖晃晃指着顧向南,“你騙我。”
他面上鮮少地浮現出迷茫,手邊空蕩蕩,溫熱柔軟的觸感還殘存在掌心。
“我騙什麼了?”
宋染眼角劃過一滴淚,“你都要結婚了,還釣着我,騙我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她演得很真,平常六分的演技在此時硬生生拔高到十二分。
被渣男辜負的傷心失落絕望,都在臉上展現得淋漓盡緻。連手指都在顫抖,表達主人的悲痛。
硬的不行,她就來軟的。
顧向南總不至于為了她與整個顧家為敵,甯死都要和她在一起。
在場的長輩傻眼。誰年輕時沒點風流往事,都能看出來這女生對顧向南用情之深。
除了顧老爺子無語地端起茶杯又喝了口水。
不知道哪句話戳中顧向南的點,他的耳根微微泛紅,“你聽我解釋。”
她剛要胡攪蠻纏接一句不聽,門口響起一道怯生生的女聲。
“顧爺爺在嗎?”
宋染微眯着眼看去,一個女生手握着東西,烏黑圓潤的眼珠直直望向老人。
顧老爺子上下打量她後,不悅地看向管家。
沒人通報,放一個陌生女孩進來,還讓對方摸到了大廳。
管家低頭,心知工作出現纰漏。
女孩兒清脆的聲音充滿善意,“不怪這位管家叔叔,是我自己溜進來的。”
她上前,垂眸向上展開手掌,手掌上攤着一個翡翠手镯。
宋染額角直跳,身形踉跄。一股甜膩的味道貼上來,任晚晚扶住她的胳膊,“學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她眼神複雜地反握上任晚晚扶住她的手,搖頭:“沒有。”
隻是被劇情的狗血程度震驚。天殺的,她以前到底為什麼要翻開這本古早霸總文,這本破書簡直就是狗血集合。
手镯!
作者是用小腦寫書嗎,21世紀為什麼認親需要用手镯這種易碎的物品當做信物!
她擡手捂臉,難以面對接下來的狗血場景,側身試圖縮進任晚晚的懷裡躲避。
幾步之外的顧向南微微擡起的手又落下。
從他的角度看,宋染大半身體都貼在任晚晚身上,仿佛傷心欲絕。
大廳中央,四面八方的視線彙聚到女孩的手心。
顧老爺子起身,拾起手镯,對着陽光仔細瞧看。
半晌,他歎了口氣,問道:“你是段家的孩子?”
段菱眼角泛紅,“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