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以前裝得好，在他面前像個受氣包，連還嘴都不會。

他跟個傻子似的，天天害怕她自己看不見地方受委屈，她不給别人氣受就算謝天謝地了。

大廳裡人來人往，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前台女生正啃着包子，瞧見顧向南進來，連忙藏好早飯。

旁邊看手機的同事覺察出動靜，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急忙撂下手機。

"顧總好。"

等他走遠後，前台女生咬了口包子，略顯沉思，"顧總今天上班帶了個女的。"

同事摸着下巴，咂舌:"看氣質像合作夥伴。"

"你家談合作早上八點陪着一塊來上班？"

同事動作迅速地翻出公司大群，一邊往群裡發消息，一邊贊同："有道理，所以那是顧總的女朋友？"

"不知道他，但那個女生是我喜歡的類型。"前台女生情不自禁感歎道。

同事：……

"我跟顧總的眼光不相上下，四舍五入我也能當老闆。"

同事發八卦信息的手一頓，"好像是這麼個邏輯。"

電梯裡，

宋染漠着張臉，顧向南表情更加冰冷。

電梯到達樓層，門乍一打開，等在門口的張特助猝不及防看見兩張冷臉。

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心顫抖兩下，“顧總早上好。”

轉而瞥到宋染身上，腦子裡搜刮稱呼，憋半天，“宋、宋小姐早上好。”

顧向南沒在意他不自然的表現，有些疑惑，“在這守着我做什麼？”

“昨天的會。”他話還沒說完，被顧向南打斷。

“知道了。”顧向南不留痕迹地輕掃宋染一眼，“安排在今天下午。”

說着，拽着身邊一臉不情不願的人走向辦公室。

“我能自己走。”

宋染掰開他的手指，有些不高興，威脅道:“我已經定了下午的機票，如果不放我走，我就在你的公司裡大吵大鬧。”

“嗯。”

她一下就炸了，“嗯你大爺呢，你嗯什麼？”

“我要回D市!”

罵完後，宋染倏地安靜下來，不自然地抿唇，眼睛望向地面。男人平靜地牽着她進入辦公室，門被關上。

離開他的日子，她活得過于順風順水，那些對于顧向南的畏懼在長久的時間裡消耗殆盡。

他們分開的過程并不體面，他當時甚至隐隐露出點變态的傾向。

宋染的背緊緊貼在門闆上，弱弱解釋，“公司出了點事情。”

“嚴重嗎？”顧向南瞄着她心虛不敢擡頭的臉問。

"一般。"

準确說不是公司出事，是沈栀出事。

前陣子和一個男大學生分手，一口氣包了三個二十歲的男模，三個人為了她鬧到公司。

工作室負責人必要時刻可以是情感糾紛調解員。

他靜靜望了會兒，望得宋染心都跳到嗓子眼。

這是顧氏公司，外面那群員工稱得上顧向南的心腹，尤其張特助，他算顧向南的走狗。真發生點什麼，她前腳喪命，後腳屍體就能直接蓋章送進火葬場。

良久，辦公室裡靜悄悄，顧向南坐在桌前工作，宋染依舊貼着門。

她悄悄背過身，右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摳着牆。

"罰站？"

"啊？"宋染被他冷不丁出聲吓着，"我站會兒。"

發完最後一條信息，删掉聊天框。

她磨蹭到沙發邊，壓着裙角坐下。屋内溫度比外面高，也不覺得很冷。

張特助進來送了台電腦給她，然後一步三回頭離開，眼睛裡寫滿不舍。

不是對她的不舍，是對八卦的不舍。公司群裡傳遍顧向南早上帶女人進公司，百人大群興奮到現在。

要知道當年顧總一怒沖冠為紅顔，向董事會提交辭呈，公司高層找他找了足足半個月，各種項目暫擱，顧氏從高處瞬間跌下。

他們嘴裡的紅顔此時縮在沙發角落忙碌工作，順便時不時在心裡罵兩句顧向南。

"别在心裡罵我。"，顧向南手中的筆一頓，淡道。

宋染皮笑肉不笑，"我可沒罵你。"

"寫在臉上了，我看得出來。"

他放下筆，桌下的雙腿微伸，視線一寸寸略過她，眼眸微撩，漫不經心開口，"你給我媽發消息了？"

話音落下，她身軀猛地一僵，原本窩在沙發裡平放的雙腿向後彎曲，眼睛盯着屏幕目不直視，“你說什麼呢，我要是能聯系上阿姨，我還坐在這裡?”

他輕輕笑了一聲，摁亮擺在桌面的手機屏幕，一條條短信接二連三蹦出來，全是他媽問他在不在公司，找他有事。

“你覺得她來，我就會乖乖放你走?”

話說到這份兒上，她也不裝了，面無表情學着他的語氣回道，“你怎麼知道我隻喊了你媽?”

有事找家長，不止适用于學校，也适用于對付顧家這種關系複雜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