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婉肉身銷毀,隻剩修毒經的鬼魂。
人間界有修了邪魔外道的道士,會圈養小鬼,而此法本就由修真界流傳而出。
和一個鬼魂訂立主仆契,隻需一點指尖血,耗時三刻,以秘法融入柳清婉的鬼魄中,以血線纏住鬼魄神識。
主死仆死,主生仆生。
結了契,柳清婉再不能傷害柳聽晚,甚至連傷害柳聽晚的一絲想法也不能生出。
灰色的毒魂眉心中生出一道血紅的血線。
“我會幫你重煉肉身。”柳聽晚對着柳清婉的魂魄,眼睫輕輕垂落又忽閃着掀起,“你帶我找到我阿母阿父。再之後,你便離開吧。”
訂了契約柳清婉便再不能傷害她,而她一點也不想與柳清婉、與柳家,産生更多的聯系。
就當不相識,也就當沒有這道契約。
而為她重煉肉身,也隻是因為,若不煉制肉身,柳清婉也離不了她太遠。
“多謝長姐。”沒了魂飛魄散之憂,柳清婉又恢複成了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福了福身。
“不要叫我長姐。”
“是。”柳清婉再次福身,垂眼看着地面,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多謝主人。”
這話聽在柳聽晚耳中刺耳,柳聽晚卻沒有阻攔。除了長姐和主人,柳清婉又能稱呼她什麼呢?
姐妹,親情,早已在争權奪利中變得不堪入目。
許知絕聽着柳聽晚和柳清婉的交易,隻是耳朵動了動。
劇情内外,該護的人她護住了。
而柳聽晚如何做,又如何抉擇,那是柳聽晚的事。
柳聽晚将柳清婉的鬼魂收至自己腰間挎包可以容納魂魄的法寶中。
她的身影在原地滞了滞,才轉身面向許知絕和葉飛雲,擠出笑容來。
“葉師弟,我先為你治傷。”
拔除無吟劍的劍氣原是桓虛真人才能做到的事。然上次桓虛真人為葉飛雲拔除丹田劍氣時,柳聽晚從旁協助也學了一手。
但柳聽晚目前隻有金丹期,拔不了元嬰期的劍氣,隻得由葉飛雲在柳聽晚的指導下親自動手。
以溫和的靈力包裹,引出經脈。
唯一妨事的事,就是葉飛雲是否清醒。
若是清醒自然能拔除幹淨,若是不清醒……柳聽晚低眉看向兩人‘交握’在身側的雙手。
葉飛雲的手掌深痕裂裂,缭繞着劍氣,卻非要勾着許知絕的四指,與大師姐兩手交纏。
“我來。”許知絕看了眼葉飛雲的狀态。
他們尋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
許知絕坐在葉飛雲身側,雙手捧起他的手,在柳聽晚的指導下引出葉飛雲手上的劍氣。
天水靈力與無吟劍的劍氣靈力歸屬同源,許知絕再如何放輕靈力,學着柳聽晚說的方法以溫柔的方式令靈力沒入葉飛雲手掌上的傷口中,也還是會引起靈力間的共鳴。
許知絕用天水靈力去拔,要比其他人拔除劍氣更痛。
葉飛雲卻毫無反應,隻是專注地看着許知絕的眉眼。
橙紅的火光旁,許知絕細細拔去他手上的劍氣,再摸上藥膏,以白色的紗布一圈一圈細細纏緊。
葉飛雲眼底的光也便被橙紅色的火光點亮。
“師姐。”葉飛雲喚她。
“嗯。”許知絕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兩隻手都包紮完,還剩他眉心的一點紅。
眉心通人神識,就算是許知絕,也不敢輕舉妄動。
葉飛雲醒了,眉心無吟劍的劍氣四溢,一直凝眸看着大師姐,又連忙朝右手邊四顧望去,眸中慌亂,見到柳聽晚好好地站在那兒,才平靜下來,露出愧疚的神色。
柳師姐為救他下了萬骨溝,他卻丢了師姐,差點令柳師姐被柳清婉抓去。
是他不該。
葉飛雲愧色愈深,被柳聽晚瞧了出來。
“好了,露出這副表情做什麼,我不是好好地還站在這兒嗎?”見他清醒過來,柳聽晚有也高興,眉眼彎彎,一副活潑的模樣。
“抱歉,柳師姐。是我”
“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你也是,”柳聽晚卡了殼,被大師姐傷得太深。“再說大師姐來救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