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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我為何會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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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用得着她猜。

“你知道嗎?在我的劍刺進她的胸膛的時候,她醒了過來。雙眸清醒,毫無被控制的迹象。”

雲塢的話音緩緩道來。好似将許知絕也帶到了那時的那一刻。

雲若笑了,笑着對雲塢說,‘你,不信我。’

而後頓了頓,又似恍悟,道,‘也是應該。’

“什麼是應該呢?”雲塢的身軀一點一點凝出,出現在這具身體的神識中,她的腰間還挂着酒壺,淚流滿面,雙眸傾覆着徹骨的後悔和痛苦,“什麼是應該呢?”

“我想知道,什麼是應該。本不該的,不該的,我不該不信她。”

許知絕:“問她,她會告訴你。”

“問她?我問不了了。”淚珠從雲塢面頰滾落,滴落在神識的地面,也似滴穿了夢境。

“蛏魔狡猾,被雲若吸納的不過是它的分身,真正的蛏魔依舊埋伏在城中。五百三十一人,我沒有護下,雲間觀所有的弟子都死了。”

“你也死了。”許知絕道。

沒什麼值得後悔的,雲塢并非臨陣逃脫,她做到了自己該做的事。并不是每一次與魔族相抗都會得到好的結果,死傷或全滅,在所難免。

許知絕說這話的表情太冰冷,雲塢的神魂都好似有一瞬被凍住。

“那我幫你問。”許知絕道。

“雲塢想要知道,雲若死前為何說,‘也是應該?’”許知絕面對着雲若道。

‘雲若’的表情有一瞬擠壓咧嘴,而後恢複正常,卻是别别扭扭。

“雲若說,因為她是故意的。”

是祝煊容。

‘雲若’,也就是祝煊容長舒一口,她也沒想到能是這番發展,她全猜錯了!

也不對,還是有一點猜對了,雲若就是個壞種!

祝煊容替雲若開口詳細解釋道。

“雲塢的嫉妒,是雲若故意勾引出來的。

她們兩人原是一母同胞。”

祝煊容,也不對,是體内的雲若,陡然放出個驚雷。

由許知絕控制,體内的雲塢神識似也一時怔住。

雲若和雲塢,一母同胞,乃是一小村莊同一戶人家的雙生子,姐姐雲若,隻比妹妹雲塢早出生半個時辰。

那個時候她們的名字也不叫雲若和雲塢。

隻不過剛出生,雲塢便被抱走了,被城中一戶大戶人家收養,那戶人家長女早夭,而後多年無子,便收養了雲塢作女兒。

明明是一母同胞,出生不過相差半個時辰,此後便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大戶人家不缺吃食錢财,雲塢是大家小姐,從小被嬌寵着長大。

農戶人家的吃食再好又能好到哪去呢?不過是粗茶淡飯,有時還食不果腹。

變故發生在雲若七歲時。她的母親得了重病,家裡的積蓄用完,父親為了多賺些錢大膽去運镖,反而卻丢了性命。

村裡的屋子賣了,兩塊木闆作擔架,雲塢拖行着母親走在城中的街道上。

該去哪?該做什麼?

雲塢也不知道。

她看到了街邊的乞兒,想起了賣身。

那時是深冬,她跪在凄清的街道上,雙手凍得皲裂,身後是母親,朝路邊磕頭。

她跪了一日,直至天都黑了,街上行駛來一輛馬車。

車簾沒有掀開,隻有丢在雲塢面前的荷包。

“若是不夠,去石家府上,會有人給你取錢。我家小姐可憐你的。”說完,車架前的丫鬟撂下話,馬車便走了。

雲塢眨被凍得僵硬的眼,撿起地上的荷包。

那些錢最後還是沒有救回母親。

多年操勞,深冬寒月了凍了幾日,母親的命已經救不回來了。

最後幾日,醫館中的病床上,母親卻時時拿起那個空了荷包看,看上面精緻的繡線,看上面繡着的石府印記,神色眷念。

“這個荷包有什麼奇特的嗎?娘你為何日日都拿在手中不舍得放下?”雲若撩開門簾進去,母親卻似驚慌,手忙腳亂地将荷包藏入被中。

不止一次被雲塢撞見。

每一次撞見雲塢都要問。

直到母親身死那一日,病榻之上,雲塢盯着母親的眼睛,手指攥皺被褥,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娘不能告訴我嗎?為何要抓着這個空了的荷包不放?”

或許終是意識到,若是她不說,這事會成為雲若的此生執念,雲若也終究會自己去尋找答案。

又或許是臨終悔悟,母親吐露了真相。

她們原是一母同胞,送給她們救命錢财的小娘子,該是她的妹妹。

“這事咽進肚子裡,誰也不要說,不要告訴她,若兒,千萬不要告訴她,也不要打擾她的生活。”

便是死前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去打擾她。

臨終遺言,雲若怎能不遵守。

她一輩子都會遵守。

但她也再也忘不掉,那一日深冬,她身後的母親,她跪着的街巷,滿是凍瘡的雙手,磕得頭破血流的額頭,和那架高高在上,華貴的似能碾碎她脊骨的馬車。

後來,魔族作亂,便是雲若雲塢所在的那座城也不能幸免。

家破人亡,颠沛流離。雲塢也遭受了這一遭。

兩人最後一同拜入雲間觀。

也正是夢境中故事開始的時候。

祝煊容所說的,于雲若視角的故事并不完全。有一件事她略過了。因為祝煊容沒心沒肺,想着暫且出不去便在雲若神識中睡起了大覺,因而誤過了一件事。

雲間觀有一件至寶,雲若輪值守寶之時,一時不察被拿寶物認了做主人。雲若根本不稀罕,那寶物卻非要跟着她,甩都甩不掉,恰好撞上了半夜三更不睡覺,以樹幹遮擋,趁着月色看書的雲塢。

雲若連忙躲到牆角,也窺探到了雲塢的弱處。

高高在上的石家大小姐,幼時竟無人做伴,因而一直豔羨有同齡人做伴的鄰居小兒。

也是因幼時無人做伴,這人被養成了自閉的悶性子,長大了在石家身為小姐,又被下面的人捧着,更沒有個知心人。雲塢面上高冷,如今其實也想和觀中的同齡人好好相交,卻不得其法。

那一日,藏在拐角的雲若,難以遏制地動了心思。

動了什麼心思呢?

或許雲若自己都沒想清楚。

但她就是那般做了。

裝得活潑開朗,裝得以赤誠之心對待身邊人,以真心換真心,裝得最後自己都快要信了。

她是那樣的人嗎?

她不是。

幼時遭受欺淩,膽敢舉起石頭将人砸的頭破血流差點砸死的雲若絕不是。

隻是她真的以真心換得了真心,換得了那些少年歲月,熱鬧擁簇在她身邊的至交好友,快樂得她好像都要忘了,忘了那年冬日她跪在街巷,得到了來自自己親妹妹的施舍。

雲塢該嫉妒的,因為是她雲若得知雲塢心中所願,故意為之的啊。

雲塢也該不相信雲塢,本就不是那樣的人,雲若再怎麼裝,又怎能裝得天真無瑕。

更何況作為對手,作為雲塢會豔羨的人,雲塢的目光定是時時放在她身上,怎會注意不到?

她們本就是,本就是那麼相似的兩個人。

這便是‘也是應該’。

隻是雲若也沒想到,經年歲月,她心中的‘怨’,她心中對的那一日耿耿于懷,她心中對雲塢可以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嫉妒,早已消磨,如風散去,化作了想念;化成了雲間觀中,那間空置數年無人居住的房屋;化作了藏書閣靠窗之位拿不起的筆墨,化作了她每次跨過雲塢替她頂罪的台階之時稍頓的腳步,化作了她們共居的那座院落,院中垂垂老矣将要枯萎的老樹。

雲塢啊雲塢啊,你殺我,不信我,也是應該。

隻是我也後悔了,當年若不是我一步踏錯,或是此刻,你也不會拿劍指向我,将你的劍刺入我的胸膛中。

“以上,都是雲若所說,我依言轉述,未添一言一語,一字一句。”祝煊容,也即‘雲若’的身體,雙手抱在胸前,神色微動,似也不知道該做何表情,隻有話聲敞亮。

“原是如此。”神識中的雲塢扯出笑容,卻滿是苦澀,“竟是如此。可,我根本沒有什麼同胞姊妹。”

雲塢淚珠漣漣,“嘉陵元年,劉家村一戶村戶人家生出兩女,無人知曉,倆女并非一母同胞,實則家中共有兩位産婦,一為劉佃戶的夫人,另一人,則是未婚先孕,私奔出逃的石家獨女。

石家獨女難産而亡,後石家獨女産下的女兒,經多人傳話,被石家暗中尋回。為免口舌,隻說是從劉家收養來的女兒,而難産而死的石家獨女,對外隻稱是得了疾病殁了。”

雲塢為何幼時找個玩伴都不得,是因着那個女兒的隔閡,石家二老心有芥蒂,對幼時的雲塢并不親近,後來随着時光流逝,心中的郁結消解,才慢慢接納了她。

但人生年華又有幾年,在最喜愛玩樂的年紀被孤獨地關在小院中,孩童的活潑好動被磨去,雲塢的性子,隻剩下一平無波的冷。

知冷熱,學禮儀,她是石家二老最疼愛的女兒,囿于高牆之中,仰望牆外天穹上的飛鳥。

是誰出了錯呢?

誰也沒出錯。

雲若的母親懦弱又愚笨,拿了石家的封口費,便是臨死之前都不敢洩露分毫,愛□□拳之心,又怕雲若陷入魔障,編造了謊言,想要了結雲若心頭之惑,也千叮萬囑雲若不要打擾石家人。

“那雲若母親懷念的是誰呢?”祝煊容提出疑問。

“該是雲塢母親。大家小姐,未婚先孕,還敢私奔,不論性情柔和,還是嗔笑怒罵,該都是極為明媚耀眼的女子。”許知絕合理推論。

“是也不是。”話到此處,一切都已明了。

雲塢道,“我母親并非私奔,我的乳母曾是照顧我母親的丫鬟,據她所說,當時石家族中沒有有靈根的人,因而勢弱,在城中商行備受欺負,我母親從小被嬌寵着長大,甚為不服。

後來私下打聽到,有靈根的修士和沒靈根的人更容易生出有靈根的孩子,我母親便精挑細選了一個雙靈根修士,花大錢睡了一晚,懷上了我。

石家不缺錢,沒有夫君又如何,隻要生出了我,我便是石家的繼承人。隻是石家二老并不理解我母親的想法,還想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我母親便逃了出去。

母親囑咐乳母,她生下孩子就會回來,隻是,最後,隻留下了我。

如果不是魔族作亂,石家還在的話,我該是會繼承母親的遺志,撐起石家門楣。”

可是天命,從不會顧念任何一個人。

“你們不能見面自己說嗎?我,流望城祝少主,在這兒給你們來回傳話,你們面子很大嗎?”祝煊容是真的煩了。

從小到大誰敢這樣使喚她。

沒人!

“你們之間誤會既已解除,也該放我們出去了吧?”蕭意卿和身後一衆人顯露身形,緩緩從暗處走出。

而從許知絕進入雲塢體内開始,周圍其他原本的夢中之人,或是雲間觀弟子,或是城主府的侍衛,身影都凝固在原處,成為靜止的夢中人,仿若死物。

“抱歉。”雲塢和雲若一起開口,隻是雲塢在雲塢體内,在神識中說話;雲若卻是将祝煊容擠出了自己的身體,由自己親自開口。

祝煊容被擠得腦子一懵,飛出的雙腳烙進山上的土裡,滑出深痕減緩速度,而後被墨懷叙攔腰接住。

祝煊容張口就要罵,這雲間觀觀主懂不懂禮貌啊,用完就丢,她祝煊容不要面子的嗎?

雲若看了一眼雲塢的身體,才道,“此處夢境并非我們所設,我們也是被困在夢中之人。當年未護下紅林縣五百六十一人,此五百六十一人的魂魄全部被怨氣浸染,我想起曾在普淩山上遇到的一隻夢貘獸,迫不得已,我和雲塢選擇驚醒那隻夢貘獸,令它将我們和紅林縣所有有染的魂魄全都吃到肚子裡,以待後日機緣,淨化怨氣,重入輪回。”

“你不去見她嗎?”許知絕問道。

雲塢搖了搖頭,拎起腰間的酒壺飲了一口,苦澀一笑,“我見不了她。夢境未破,我和她在清醒的狀态下見面,隻會讓夢境重啟,你們需要再解一次我和雲若的心竅。

這是代價,我們要護住紅林縣的縣民,便要和夢境融為一體。”

這也是她為何說,‘她問不了她’。若能見面開口,又如何需要等這十數年,才能借許知絕之口問出。

夢境似水波蕩漾流淌。

雲若拱手成禮,“夢境将會如何演化,又該如何破局,我們也不知。諸位,還請保重。”

紅林縣五百六十一人,雲間觀所有弟子,雲若和雲塢,此次能否出了夢境,重入輪回,皆在他們肩上。

時光飛速倒流。未到時空盡頭之處,雲塢忍不住道,“我和雲塢之間的事複雜,感情也複雜,她因誤會将我認作同胞的妹妹,而我對她的感情……”雲塢沉默一瞬,“你也見到了,雖互相心有嫉妒,實則情同姐妹也不為過。

而你和那位祝少主,能夠被選作入我和雲若神識親身經曆一遭的破局之人,你可知,”雲塢稍有停歇,“你和她并不相熟。”

許知絕沒有否認。

雲塢心中的猜測又真了幾分。

“而能抵過這份不是親生姊妹卻情同姐妹的情意的人,也就隻有,你們本就是,一母同胞。”

雲塢的話音不輕不重,若是換了旁人,該是心中狠狠落下一記重錘。

可是換了許知絕,臉上一絲神情波動也無。

“嗯。”許知絕應了一聲。

雲塢雙眸震驚,還不待雲塢發問‘你為何一點都不驚訝’之語,許知絕已道,“我知道。”

她的語氣波瀾不驚,平鋪直叙和之前與雲塢交流的語氣相比,沒有絲毫變化。

“你,”雲塢再沒見過這般心思深沉的人。她知道,這個女人竟然知道,而雲塢說出口時,也僅僅隻是猜測而已。

“我為何會不知道呢?”時空倒流到此刻,許知絕已被擠出雲塢體外,她有着自己的臉,用着自己的身體,身後的景象飛速劃過,燦如流星,映照着她面無表情的臉,金眸沒有波動,望着流淌的時空。

她當然知道,祝煊容是她的姐姐,血濃于水,一母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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