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黎琴敢當衆這樣污蔑羲靈,以她缜密的性格,想必留有後手。
羲靈不為所動,等着她亮出底牌。
她身後的羲照,擠開衆人,道:“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那點資質,值得我妹妹奪你氣運?黎琴你瘋了不是?”
黎琴的神色分毫沒有被這句話影響,一身單薄雪裙,襯得臉頰冷白。
“既然我的資質平庸,那羲靈為何還要觊觎它,将它奪走?”
“今日她奪我氣運,換我二人命格,後日是不是便要置我于死地?難道我就應該被這樣對待嗎?”
她聲音微哽:“羲靈,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對我實施了禁術?”
“那一日我渡雷劫,你是不是為了殺我,在林中布下了天羅地網的陷阱!”
話語落的一瞬,羲靈體内緘口術發作,無形的朱殺絲纏繞上她的脖頸,一點點抽走她腹中的氣息,不允許她開口回答一句話。
滿場寂靜,皆等着羲靈回答。
“羲靈,你說,是不是?!”
黎琴再次逼問,眼中淚珠奪眶而出:“你害我變成如今模樣,搶走我的靈力,占去我的一切,令衆人奚落我,百般針對我!”
羲靈注視着那雙眼睛,她曾撫摸着誇贊漂亮,可此刻裡面浸滿惡毒。
緘口術在掐她的脖頸,逼着她給出與内心相反的回答。
在場所有人目光皆落在羲靈身上,那張面容無動于衷,神色越發冷淡,甚至有些淡漠,仿佛隻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黎琴後退一步,見她不回應,袖中變出一物。
那是一隻水鏡石。
鏡中清楚了記錄下了,黎琴渡劫時,另一道暗影飛出,是如何開出奪命的法陣,要奪黎琴的命數。
鏡中畫面一出,掀起軒然大波。
試問明澤仙宮,誰有這個本事,能夠施展這種禁術?
放在符篆、陣法一術,向來第一的羲靈身上,完全可能做到!
“是你嗎,羲靈?”
數不清的語句從各個方向,飄落到羲靈的耳中。
長老們震驚的、與她素來不和師兄師姐嘲諷的、師尊懷疑的,衆人不敢置信的……
“羲靈小師妹不像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等殘忍之舉?”
“可那水鏡石中所記錄的景象,千真萬确假不了,難道黎琴還能憑空生出這一段景象不成?”
“羲靈開口呀,若是有冤、或是另有隐情,趕緊給自己辯解!”
羲靈漠然看着黎琴,隻是這副神情,又被衆人解讀出了許多來。
黎琴的身後,走出了幾位執戟仗劍的羽民國人。
黎诏來到黎琴身邊:“今日便揭穿這鳳鳥族王女的虛僞面目,請諸位見證,為我羽民國公主讨一份公道!”
“什麼羽民國,你們鳥人還敢來讨要公道!”羲照罵道。
“放尊重點!”
那句“鳥人”,引得羽民國幾位侍衛不滿,當場拔出長劍,此情此景,鳳鳥族的靈修哪裡還能袖手旁觀,立馬圍上去,與黎诏幾人扭打在一起。
場面一時劍拔弩張。
“哥哥!”羲靈的聲音響起。
羲照回頭,見高台上方羲靈紅唇微啟:“回來。”
羲照這才罵罵咧咧松開黎诏,“鳥人,給我等着!”
騷亂停了下來,黎诏目光狠厲,擡手整理了下被扯亂的衣襟。
黎琴仍在與羲靈對視。
濃烈的恨意彌漫在心頭,她想到即将手刃仇人,全身血液都叫嚣着,興奮無比。
這萬年來,她壓抑的仇恨、妒忌、不甘、想要得到她認可,卻又難以抑制對她厭惡……各種情緒在心中交織。
這份感情,她親手搭建,如今又親手摧毀,看着它支離破碎。
怎麼能不恨呢?自己被羲靈奪走了一切,被奪去了父母。
那現在,她就要殺了鳳鳥王的女兒,讓羲靈死在自己手裡。
她也隻能死在自己的手裡。
衆位長老看向蒼瓊上神:“蒼瓊上神,這到底是你座下兩位徒弟的事,當由你來決斷。”
蒼瓊神色複雜,“黎琴,你可有人證?”
黎琴愣了一瞬,道:“師尊何其偏愛羲靈,水鏡石隻記錄真實情景,不可能作假,師尊既已看到,為何還要詢問人證?”
蒼瓊看她淚珠閃爍,身子輕輕一震。
“且,我的兄長便是人證。”
黎诏走出一步,“是了,那日我妹妹收到羲靈遇到危險求助的傳音,立馬入禁地尋找羲靈,不想雷劫提前到來,又遭到羲靈算計,九死一生方才逃脫。”
話語說完,幾位學宮中師兄師姐,紛紛為黎琴作證。
“當時我們與黎琴在一起,她的确收到了羲靈的傳音。”
蒼瓊擰眉看向羲靈,“你呢,羲靈,可有話要說?可有人證?”
羲靈沒有回答,這幾個靈修,便是和她在學宮不合對上的那幾個。
她看向黎琴手中的水鏡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