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衆人收起了原先平靜的神情,面面相觑間,開始互相一一作證。
簡俏心裡一跳,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要知道,深淵的幾位預言官可沒給她準備什麼身份,任務要想成功,她絕對絕對不能死在第一步。
她該怎麼辦?
“既然都在這兒,那便不急。”簡俏胡思亂想間,隻聽最前方有聲音幽幽響起,“今日大家辛苦了,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議。”
清淩淩的聲音甫一入耳,衆人便覺如山泉滑過心間,頓時安定下來,陸續朝臨時開辟出的洞府走去。
簡俏本來想着混入人群,卻在感知到一道強烈的視線時頓住腳步。
果然,沒過多久,江栩邁步走來,白衣穿在他身上越發顯得分外冷酷。
少年眯了眯眼,銳利的目光幾乎将人灼穿:“說,你是哪兒來的?”
作為刑罰堂最炙手可熱的下屆堂主候選人,沒人真敢因為江栩那張年輕的臉小觑他。
雖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因為種族天賦,簡俏向來對危險的人有小動物般的直覺。
因此,她裝作茫然,半真半假道:“我記不清了,隻知道一睜眼看到的人是你,我和你都中了那藥,并不是故意……”
“夠了!”聽她提起那事,江栩嫌惡地想:這女子好不知羞,行事夢浪不似常人,依他看,此女就算不是魔族,也非為良家子。
作為阆州江家的嫡三子,江栩自幼便見多了奴婢爬床的龌龊事,不管是名義上的爹,還是上面那兩位兄長,都以“夜禦數女”為傲。
江栩聞之作嘔,九歲那年生母去世後便不再回家,長留宗門,一眨眼八載便過去了。
同門都知道他厭惡女子,平日裡女修也都識趣地離他遠遠的,是以江栩在宗内得了個“小修羅”的稱号。
一旁的簡俏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她能做的隻有微微低垂着頭,默不作聲地觀察四周。
身體裡一絲魔力也無,如今的她連最簡單的幻境都編不出。
偏偏是這個時候!
魅魔暗暗咬牙。
如果知道眼前的家夥這麼難搞,她最開始就該跑的遠遠的。
“江師兄,江師兄!”一個臉嫩的少年打破了僵持都氛圍,“所以,人怎麼處置?”
從遠遠看到自家江栩被女人壓在身下,再到如今兩人沉默相對,前來營救的外門弟子都看在眼中,但還是得硬着頭皮、戰戰兢兢地低頭詢問這位江小師兄。
聞言,江栩冷着臉,死死盯着露出一臉無辜之色、險些毀了自己清白的某人。
下一刻,簡俏就看到自己那位唇白齒紅的“姘頭”咬着牙、無情吐出了幾個大字:“打昏,帶走。”
像是怕遺漏了什麼,少年飛快補充,連個眼風也不留:“此女或為魔,關押時需戴上鎖魔鍊。”
這是…被認出來了?
等等,他怎麼知道她是惡魔?
簡俏短暫地愣了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說的是自己。
雖然第一時間就收起了尾巴、雙翼和犄角等魅魔特征,但還是被認出來了?
簡俏想破腦袋也沒想出江栩是怎麼一眼看出自己是魔的,但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眼瞧着白衣人越來越多,簡俏不打算在饑餓狀态下硬剛,索性放棄掙紮,很快被捆住手腳帶到了一處地牢。
在被兩名弟子帶走的過程中,從簡俏的角度,看到方才氣焰嚣張的少年此刻屏息侍立一側,竟是擺出了一副聽訓的姿态。
而訓斥他的正是剛剛破壞她“進食”的青年。
青年嗓音滞澀,給她一種像是很久沒開口的錯覺。
因為口音奇特,連帶着她聽完後也沒記清這人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