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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後,很快有人把簡俏提了出來。
不清楚這些穿白衣服的人最後要去哪,但簡俏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目前算是安全了,最起碼會活到那什麼山門。
但那天後來聞到的深入靈魂的香氣倒是沒再出現過。
似乎在押運重要貨物,這些人分為兩路,一路當着簡俏的面踩上薄窄的劍“飛”走了,引得簡俏瞪了瞪眼。
在深淵,隻有背後生翼的才可以飛,而除此以外借助外力能飛的,目前簡俏還沒見到過。
但在這裡,好像是再也正常不過的現象。
剩下的另一路留下來押送,全程用雙腳趕路。
簡俏還注意到,從紅谷救出的年輕人在途中會被這些自稱“昆山劍宗”的白衣人陸續放走。
每放走一個人,她圓而黑的眼睛就亮一下。
似乎意識到她在想什麼,原本走在最前方的江栩刻意慢下腳步,在簡俏若有所思的目光中輕嗤:“别看了,她們是人,你是妖魔。”
簡俏難以忍受對于陌生世界的一問三不知,于是抽空就湊到身邊的人面前搭話。
有劍宗弟子見到這一幕,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通知江栩。
“江師兄,那小妖……”
一側的江栩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管。
幾天過去,簡俏差不多對這個新鮮的世界有了初步了解。
這裡名為雲滄大陸,包羅萬象,大緻分為修道者、妖、魔和凡人。
和隻有光暗之分的深淵不同,雲滄這邊屬性駁雜,陣營萬千。
江栩所在的昆山便是修真界的名門,全門上下修劍,是外人最不敢惹的一批正道瘋子。
對于他明顯的嘲意,簡俏沒有半點反應,而是試探性問了個風馬牛不相關的話:“那天救你的人去哪裡了?”
被迫用腳走路,山高水長,難免無聊,因此江栩偶爾把嘲弄面前這小妖女為樂,但卻對她今天的問題提不起興緻。
“這不是你能知曉的。”
江栩這是不開心了。
簡俏仰頭看他,像是個十足的愣頭青。
“我聽你喊他‘師叔’,原來你們不熟嗎?”
“你聽錯了。”江栩臉色瞬間冷淡下來。
少年郎生得好,唇不點而朱,哪怕對着她再不耐煩也滿滿的都是鮮活之氣,但現在莫名變得有點怪。
整個人眼裡的微微笑意驟然消失,像是繃緊的弦一般。少頃,他眼中溢出實質性的嘲意,輕嗤道:“我師叔姿容端麗,豈是爾等妖女能觊觎的?”
姿容端麗?
又是一個聽不懂的詞。
“不能問嗎,”簡俏摸了摸下巴,眼裡若有所思,“那我不問了。”
見她果真不問了,江栩反而露出狐疑之色,但他的确不想提及這個話題,于是也閉上嘴,之後的幾天隻顧得上埋頭趕路。
不明白為什麼,見過了各式各樣的小娘子,江栩還是第一次見到今天這種的。
他甚至有種錯覺,那天初見時,這姑娘光憑着一雙眼就已經把他剝淨扒光。
被自己的念頭吓到,少年抱着劍立于一旁,臉色黑了一瞬。
整個車隊因為這低氣壓而私下裡叫苦不疊,但又不敢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