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簡俏給予了肯定回答,她毫不避諱地直視面前剛結識的好友,“我本人同樣欽慕那位尊上。”
一聲輕笑從兩人身後傳來,引得簡俏怒目而視。
“你居然偷聽!”魅魔叱道。
“我可沒偷聽,”江栩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在她和謝長辭二人身上掃了又掃,反複打量,話中意有所指,“是有些人不分場合。”
驟然出現的人存在感極強,平日緊緊高束的黑色長發自然披散,若忽視掉發間未幹涸的水汽,少年站姿如松竹,像是一柄已開刃、不停吞吐鋒芒的寶劍。
簡俏面上不變,卻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打算搭理。
量這位也不敢在宗内動手。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另一人,“那就擺拜托你了,我們有事玉牌上聊。”
“我明白。”讓簡俏舒心的是,謝長辭也像是沒看到江栩似的,很給面子地點頭。
魅魔遂滿意。
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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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黑衣青年朝着正确方位離開後,簡俏轉身欲走,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
“你想讓他幫你勾引我小師叔?”
簡俏不置可否,隻意味不明地唔了一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聽了這話後,少年目光奇異,口吻頗有些不可思議:“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聽出他在嘲諷自己,簡俏卻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心思,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計劃能否施行,于是心不在焉地行了個禮便果斷轉身告辭。
見她一副不想同自己多說的樣子,江栩難得詫異,下意識以劍鞘阻攔:“你……”
脖頸前橫着黑漆漆的劍鞘,簡俏沒了耐心。
盯着少年精緻到有些女相的容顔,她卻猛地擡頭,口吐虎狼之辭:“師兄不讓我走,難道是想讓我也來勾一勾你?”
聽見她毫無道理的推論,江栩目露震驚之色:“怎麼可能?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對于呂洲來的七人,他早有耳聞,早早便聽說有個不合群的少女,因為出身被戲稱為“村婦”。
作為自小被仆人捧到大的人,江栩未拜入昆侖前,能在他屋中侍候的人無一不是經過層層篩選的。因此,雖然他常常警告自己,莫要像父親宗族那般将人劃分為三六九等,可多少還是受了些影響。
簡俏瞥了一眼他忽然漲紅又變白的臉色,心道晦氣。
摩西充沛、功體還在時,這種少年人她是最愛逗的,隻需施舍一些目光,他們便能給出頗為有趣的反應。但現在的她魔落平陽被犬欺,沒了調笑的心思,也啃不動諸如江栩這塊硌牙的硬石頭。
依族中前輩所言,這類男伴雖然體力好,降服時也别有一番趣味,但大多數時候需要耐心哄着。
簡俏沒這個耐心,現在的她隻想速速拿下目标,帶着孩子回原本的世界。
發現江栩的目光從惱怒勉強轉為鎮定後,簡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神色。
有一瞬間,江栩被她激到憤怒難抑,想到師父暗暗警示他“戒驕戒躁,唯修其身”的教誨,體内的驚羽劍倏地發出一聲興奮的清吟。
江栩驚出一身冷汗。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拔劍了。
或者說,不是拔劍,而是一種類似于拔劍的陌生沖動。
這幾乎前所未有。
與此同時,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覺自識海深處泛起。
卡在“入道門”大圓滿久久不得增進,已有一年,江栩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這意味着什麼。
是頓悟的征兆!
“不管你怎麼想,記得離我師叔遠一點。”
他抛出忠告,顧不上解釋,便從原地化作一道劍光消失。
“那又是什麼?好像是江栩師兄驚羽劍的劍芒!”
“看禦劍而去的方向,應是空懸鏡。”
“門中一月一出的閉關勝地空懸境?這才多久,這位竟又要突破了?”
衆弟子發自内心地稱贊。
“江師兄真乃不世出的奇才!”
簡俏仰頭望了一會兒,心裡泛起酸意,别人連連晉升,隻有她連自己的武器都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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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被江栩的升級速度刺激到,這邊,簡俏也頓時生出緊迫感。
日晷劃過申時,她當即通過玉牌将某人約了出來。
收到消息時,謝長辭微微詫異,卻什麼也沒說,隻道:“一刻後至。”
怕有人偷聽,兩人這回将聚頭地點定在了門内的煉丹房中。
甫一見面,謝長辭便問:“你很着急嗎?”
聽到他的話,簡俏神色染上茫然:“着急什麼?”
話剛說出口,她便反應過來,遂擺了擺手,“之前那件事不着急,我今天是有其他事想請你幫忙。”
念在雙方已互為好友,魅魔瞬間握住青年的左側手,神色誠懇:“你上回在玉牌中說教我辟谷,是真的嗎?”
源源不斷的熱度從掌心傳至周身,本來垂眼不語的謝長辭忽然擡頭,撞入一雙滿溢期待的秋水眸。
自誕生日起,他每隔十個甲子便要經曆一回的反噬提前了。
今日,他本來在閉關,卻還是在收到她消息的那一刻趕來。
見青年始終不發一語,簡俏有些失望地收回手,托着下巴轉頭看向丹爐下的火焰,那處藍紫色的焰跳動不停。
“是不是不太好辦?”
熱度自指尖流失,謝長辭下意識皺眉。
雖然暫時不懂背後的緣由,他還是聽從本能,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少女,“不是。”
簡俏微微出神。
從前還是小女君的她,以美貌為武器,但如今隻是村婦“春嬌”的簡俏竟然也習慣了人類的思考方式。
簡俏不以為一個小小的雜役能幫到自己,她隻是忽然想到,自己的确不該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就算頂着一副很脆皮的人類軀體,她仍然可以選擇先引誘目标。
想清楚後,魅魔瞬間醍醐灌頂,卻沒聽清謝長辭話中的具體内容,隻是下意識接了句“啊?”
“我可以幫你做到,要現在嗎?”
“現在?”
确認自己沒聽錯,簡俏像是第一天認識他,面露吃驚地看向自己這位新晉友人。
青年颔首,“洗經伐髓可破。”
聽到這兒,魅魔蠢蠢欲動,猛然起身靠近,“真有這麼簡單嗎?”
謝長辭微微一僵,側開臉唔了聲,垂眼道:“跟我走便好。”
明白這是要前去某個神秘場地,簡俏難得有一絲絲興奮。
果然,跟着關系戶就能接觸到以前看不到的東西。
謝長這個朋友果然是交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