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報案時,那幾位警員也直截了當說過,像那四個跨鎮阻止各行業發展的人才,因為沒在萊布德鎮實施新犯罪,隻能先重點觀察。
等哪天真正犯罪後,才能進行抓捕。
尤其那名黑心商人,即使他實施計劃,全體警局也隻能在道德上譴責兩天。
洛溫表示理解和支持,但心下卻暗自計劃着找找機會,和這些人多聯絡,放餌釣大魚。
隻不過沒想到隻是幾小時沒見,當事人就來貼臉上鈎了。
扒手臉色僵硬,從雙耳雙眼流出的粉色液體在皮膚上淌出四條均勻的曲線,乍一看還有些藝術美感。
她眼巴巴的望着洛溫,說話甚至有些哭腔:“守墓人,我不是故意偷你的錢的,我緊張,看不清……”
洛溫:“……”哦對,我還有個花名來着。
所謂的“大腦流出”隻是她信口胡說,但看對方這反應,她的判斷也沒錯。
——原來你也是怪物。
但眼看着扒手人都快抖成篩糠了,同為怪物的格林小姐挑了挑眉,也沒把這句認親的話說出來。
偷東西可不是什麼能包庇的行為。
二樓不知何時起變得空空蕩蕩,店員和幾分鐘前還在如火如荼試衣服的大群體集體消失,洛溫眼睛轉了一圈,很遺憾的沒能找到任何幫手。
扒手嗫嚅道:“我……”
洛溫胳膊上還抱着挑好的幾件衣服,聞言隻是和善地鼓勵道:“你?”
扒手哆嗦了一下,眼神卻慢慢走向堅定:“我……我想進監獄,你把我押過去吧!”
剛騰出手準備抓人的洛溫:“……?”
“我就是想随便找個人,偷東西被發現,然後進監獄……”扒手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開展完全在情理之外意料之外,洛溫微笑道:“為什麼?”
扒手聲音顫抖:“今天早上,商人死了。”
重磅答案,洛溫不得不再次意外:“為什麼?”這是賣假貨被人發現了?
她表情帶着意外,卻和平常冷着臉沒什麼區别,甚至端得有種極具欺騙性的坦然,扒手被看着看着,詭異地對這位生出了幾分安心感。
“我們兩個走在一處,有三個小孩跑了過來,”扒手吞了口口水,“裡面有一個羊角辮小女孩讓商人幫忙紮辮子,但他愣了一下,人就直接瘋了,就那麼原地融化了……”
洛溫又撈起衣服,“你們這種人,什麼情況下會融化?”
扒手融化的大腦已經凝固好一會兒了,她抹了把臉上殘存的液體,哼唧道:“緊張、害怕、過度悲傷時都會。”
洛溫心說那紮個辮子,就給商人緊張成水人了?
“所以,你需要進監獄的理由是?”
“我在路邊遇到了個免費的占蔔師,她給我算了算,”扒手說,“她說如果我想活下去,就得和賭徒在一個地方。”
“……賭徒在監獄?”
“是啊。”扒手仰起臉,“他昨天晚上去搶劫,搶到下班回家的警察身上了。”
“……”
洛溫回憶了下賭徒——個子瘦小,連扒手似乎都能左手拎起兩個他,缺心眼還愛耍心眼。
既然如此……
他幹出這種事似乎也不奇怪。
扒手拉着洛溫衣角,“自從我來到這鎮上,擔驚受怕就一直沒停過,我願意去監獄裡面贖罪!”
話語間,全然忘記是哪位先讓她擔驚受的怕。
洛溫倒也不會拒絕這種事,轉身就往樓下走:“好啊,走吧。不過你既然知道這鎮子危險,為什麼不偷偷跑掉呢?”
扒手亦步亦趨地跟着她,眼神暗淡:“離開的火車票下個月才會開,而且……”
兩人已經站到了樓梯口處。
“我在這裡已經待了一上午了。”扒手苦澀地笑道,“這樓梯踏上去後,隻能看到盡頭,卻走不到盡頭。”
洛溫半信半疑地踩了上去。
她确實能看到一樓正來往的人群,但腳下也是實實在在的樓梯,沒有自動上升啊。
一步、兩步、三步。
直到最後一階,面前的事物仍舊正常,過路的人隻是多看了她們兩眼,沒有産生任何異樣。
洛溫在地闆上又走了幾步,才轉頭看向扒手:“……這是個假的一樓?”
扒手也是一陣恍惚,心道那之前自己的走不出去是為什麼?
兩人疑惑對望時,服裝店深處的店員揪住心口的一小片衣服,“哐當”一聲倒了下去。
扒手看過去,隐約感覺對方和早上帶着自己上二樓的店員似乎是同一個,不由得縮了縮肩膀:“那個——”
洛溫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拉着扒手的手腕,生怕人借着機會跑了:“先去結賬。”
出了服裝店,扒手腿還有些發軟,她對着洛溫眼眶含淚道:“你真是我的貴人!”
“好,”貴人洛溫将衣服塞進後座,頭也不回道,“現在去警局,獄警就是你的新貴人。”
“……”
*
貓頭鷹吃飽喝足後,順着氣味,慢悠悠地尋到了布蘭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