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楠偶爾就是有這種話不一次性說全的惡趣味，喜歡一件事情分三段，一段一段往外蹦，讓故事一波三折。
隻要按照他的步調來，心情一般都會是兩種極端的情緒循環往複。
由震驚到放心，再震驚再放心……如此循環往複。
雖然明知道他的套路，但每次顧清都會中招。
看着顧清懷疑人生的表情，楚言楠笑：“還是差點的事兒，現在應該在複健，過段時間就能活蹦亂跳的了。”
顧清垂眸：“挺好。”
吃完飯後顧清帶楚言楠到了高三财會一班門口，說：“就這裡了，高三财會一班。”
楚言楠從門外往裡看，一眼望去全是女孩子。
正常，會計專業本來就尼姑庵專業，男女比例失調、陰盛陽衰，楚言楠大學的時候班裡也就他一個男的。
職高男女比例二比一，
“這班裡有男的嗎？”楚言楠問。
“有，但是男女比例一比四十九，五十個人裡隻有一個男的。”顧清說。
“啊～誤入尼姑庵的和尚。”楚言楠這樣說着，還拿手肘拱了拱顧清，說：“給我指一下。”
顧清伸手示意他看向一個方向，楚言楠這才找到那個和尚。
“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和尚呢。”楚言楠說。
“他才不是和尚呢。”顧清面無表情道：“他談戀愛人盡皆知。”
“半大小子還敢早戀，這膽子也忒大了點。”楚言楠偏頭看顧清：“你們不管？”
顧清不看他：“管了，但誰攔得住呢？都已經成年了，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嘶——年輕真好，不管做什麼都不管不顧、無怨無悔。”楚言楠歎息一聲，眼珠一轉，壞點子就出來了，他笑問顧清：“你覺得我和高中比起來，有什麼差别嗎？”
顧清一愣，這才低頭看楚言楠，重逢之後第一次細細打量。
不過四五年，楚言楠比起高中長高了些，偏棕色的頭發半長不短，帶着一架金絲框眼鏡，穿着灰色衛衣和闊腿牛仔褲，看上去和他記憶中高中時的楚言楠也大差不差。
他這樣想着，也這樣說了：“大差不差吧。”
“那就行。”楚言楠露出一個惡劣的笑：“等會你領我進去，就說我是轉學生。”
“……”顧清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你要幹嘛？”
“從群衆中來到群衆中去啊～”楚言楠蒼蠅搓手：“好老師不都是和學生打成一片的嗎？”
“你當他們眼瞎嗎？難道他們看不出來你比他們大。”
“問起來就說我之前留過兩級、略比他們大兩歲呗，反正他們應該也不會料想到，你會跟我一起驢他們。”
顧清徹底沉默。
看着玩心大起的楚言楠，顧清的嘴唇動了動，但還是沒有說出勸阻的話，隻是在心裡為高三财會一班的學生默哀。
半分鐘後，顧清帶着楚言楠從前門進入高三财會一班，拿書拍了拍講台，說：“安靜一下。”
女生班比男生班聽話好溝通一些，顧清隻說了這一句班裡就安靜了下來，講台下的人都看向講台，準确的說是看向講台旁站着的楚言楠。
“介紹一下自己吧。”顧清麻木道。
“各位好，我是楚言楠。”楚言楠笑着說：“可能看着有點老，因為我之前留過級，的确比你們略長幾歲。”
“行了，教室後排有空座位，找個位置坐下吧。”顧清說着拿起教案：“劉老師有事，今天這節語文上自習。”
楚言楠在顧清的聲音裡走到教室後排，剛要找一個位置坐下，卻被人阻止了。
一個娃娃臉高馬尾、長得很像小學數學課本上笑笑的女孩，好意提醒他說：“喂，新同學，那裡有人坐。”
楚言楠看了看空着的座位，剛要以為是什麼靈異事件，就聽笑笑說：“真的，那裡有人坐，就是逃課了。”
“……”楚言楠誠懇發問：“請問我能坐哪裡呢？”
笑笑熱情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桌子，說：“這裡吧。”
楚言楠坐過去，問：“這裡是空位置？”
“不是啊。”笑笑露出一個笑：“這裡是我男朋友的位置，但是我跟他吵架了。”
楚言楠：“……”
沉默片刻，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楚言楠對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楚言楠。”
笑笑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挑了挑眉。
楚言楠這才尴尬的意識到，握手禮對于初高中的孩子有些過于鄭重，更何況初高中的女孩子又普遍有些厭男。
他剛要收回手，笑笑卻主動握了上來，說：“你好，我叫高笑笑。”
原來真的叫笑笑啊。
楚言楠剛想松手，卻發現根本抽不出手，他的手被高笑笑死死握住。
楚言楠沉默片刻後問：“那個……怎麼了嗎？”
高笑笑笑得燦爛，說出來的話卻很沖：“我男朋友在看這邊，配合我一下，不讓他醋死我就不姓高。”
emmmmm……
所以我也成為了你們play中的一環？
楚言楠默默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高笑笑瞥了他一眼，笑：“放心，我看不上你的，我隻喜歡陰郁小狗。”
“陰郁小狗？”楚言楠問。
“我男朋友就是陰郁小狗。”高笑笑一邊打開桌面的練習冊，一邊悄咪咪地講話：“來吧新同學，有什麼問題想要跟前輩探讨一下嗎？”
“有。”楚言楠誠懇發問：“我看課表上這節課寫的是語文，為什麼上的卻是自習？”
高笑笑眨了眨眼睛：“哦，這個啊，搖粒絨——就是我們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經常調課、換課，他有點‘唯成績論’，不喜歡我們，更喜歡3+4。”
和普高的3+3、3+1+2不一樣，3+4是一種升學模式，三年職高四年本科（二本），城北職中有包括财會3+4在内的五個3+4班級，據說750分的卷子要考600分才能進3+4，其中學生水平普遍比其他班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