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楠若有所思:“這樣啊……”
“你真奇怪。”高笑笑撐着臉說:“一般人轉學第一個問的都是食堂在哪,找個飯搭子好搶飯,但你的第一個問題卻是課程,你似乎專門看過我們的課程表。”
楚言楠:“……”
楚言楠汗流浃背了。
他為什麼不問食堂在哪?因為他已經去過了啊。
他為什麼專門看過課程表?因為他不是來上學的,而是來上課的啊。
現在的女高中生都這麼敏銳了嗎?不去搞刑偵都是屈才了。
所幸高笑笑也就是提一嘴,并沒有多在意,楚言楠不回答就自顧自低頭在練習本上塗塗畫畫,還能分心和楚言楠傳授高三财會一班生存指南。
“同學,我們班平常逃課的人多嗎?”楚言楠問。
“嗯?也不多吧,就一兩個……”高笑笑說:“你要是想混呢,老師也不會管,畢竟都是被應試教育放棄的人。”
“那我們班成績最好的人是誰呀?”楚言楠問。
“應如是。”高笑笑順手拿黑筆指向坐在第一排的一個女生:“‘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的應如是。”
楚言楠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是個趴着睡覺的女孩,半張臉埋進手臂,隻露出一隻眼形狹長的眼睛,眼下有一顆顔色很深的淚痣。
“她是我們班成績最好的,除了專業課以外,所有成績最好的。”高笑笑說:“她語數英三門幾乎滿分,隻是兩門專業課加起來才100分——150分的卷子。”
忽然他們前桌的女孩轉過身,說:“那是因為她不喜歡财會好嗎?要我說應如是就應該去學機械,畢竟平常她和機械班的男生來往比較密切。”
另一個女孩也轉過身,說:“你看到她上次拿回來的Hello Kitty模型了嗎?超級漂亮!”
“對對對,我也好想要……”
自習課過半以後,教室裡就變得不怎麼安靜了,顧清就坐在講台台上寫教案,像是特地給楚言楠一個發揮空間。
就這樣,楚言楠被周圍的女生安利了一圈,大緻清楚了這個班的成分——有好好學習的也有混的,有追内娛的也有追韓娛的,有喜歡國漫的也有喜歡日漫的,有喜歡貓貓的也有喜歡狗狗的,有喜歡Hello Kitty的也有喜歡史努比的,像高笑笑就是個偶爾看日漫的狗狗教教主……
财會一班是預科班,是要參加單招考考大學的,怎麼都高三了還是這麼散漫,是時候該給她們制定嚴密的教學計劃了,雖然這是班主任的鍋……
楚言楠想着想着,下意識擡手捏了捏自己的左耳。
“你帶耳釘啊。”高笑笑注意到楚言楠左耳垂上的黑點,提醒了一句:“建議你在搖粒絨發現之前摘掉,他最讨厭你們這種戴首飾的學生了,不,他平等讨厭一切學習不好的學生。”
“哦,我這不是耳釘。”楚言楠放下手指着左耳耳垂上的痣,說:“是痣。”
“Wow~”前排的女生說:“這痣長的真是地方,看得我都想去買一隻黑鑽耳釘了。”
“對了,應如是上次帶的那個貓貓耳釘也好看,好想要鍊接~”
很快下課鈴聲就打響了,顧清收拾好東西離開,等他走後班裡大部分人都像看什麼吉祥物一般圍到了楚言楠旁邊——這待遇楚言楠在大學成為尼姑庵裡唯一的和尚時遇到過。
這樣跟她們聊一下午,恐怕方圓十裡的八卦都要聽遍了。
突然,楚言楠在她們的包圍裡發現,班裡好幾個學生背上書包從前門離開了,他問:“他們說要去幹嘛?還沒放學呢。”
高笑笑解釋道:“逃課啊,有的單純逃課,有的要去打工。”
“哦……”
—
下午快要放學的時候,顧清突然出現在門口叫住楚言楠:“楚言楠。”
楚言楠回頭:“啊?”
“跟我來一趟。”說完,顧清就大步朝外走去。
這是重逢之後顧清第一次主動叫他,楚言楠立刻爬起來:“來了!”
“哇,被叫辦公室都這麼積極啊。”高笑笑這麼一句話,讓楚言楠踉跄了一下。
現在的女高中生太敏銳了。
楚言楠跟顧清去了辦公室,辦公室裡有六張辦公桌,五張放了東西,還有一張應該是留給他的。
“真的,就這一個下午下來,我已經把半個班的人際關系給摸清了,包括那對開朗小狗和陰郁小狗的小情侶。”楚言楠攤在屬于自己的辦公位上,感覺嘴裡有些幹,也是理所當然道:“Deer ,給我倒杯水~”
顧清幾乎是下意識地拿自己的杯子倒了杯水,倒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動作頓住,随即水杯在他手裡強行變道,自己喝了一口水,對楚言楠說:“想喝自己倒。”
楚言楠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辦公桌桌面,發出疑問:“哈?”
顧清:“……”
兩人相視一眼,顧清又喝了口水。
突然,一道女聲從外傳來:“顧清,你真是的,以前你不是最粘着阿楠的嗎?現在怎麼連一杯水都要斤斤計較了。”
一個穿着女團打歌服、左耳帶着綠寶石青檸耳釘、長發披肩的女人走進辦公室,對楚言楠笑着打招呼:“阿尼哈塞呦~好久不見啊,阿楠。”
“詩涵!”楚言楠立馬站起身,帶着點對故友重逢的喜悅,問:“你怎麼在這?”
吳詩涵,楚言楠和顧清高中的同班同學,在吳詩涵身上,楚言楠終于找到了一絲故友久别重逢的喜悅。
她上來就搶走顧清的水杯遞給楚言楠,期間還瞪了顧清一眼。
“我在這裡上班啊~”吳詩涵雙手叉腰:“我現在可是音樂老師。”
楚言楠一邊喝水一邊對她比了個大拇指,喝完水手背将嘴一抹,說:“我一直以為你會選秀出道,都在選秀101前等幾年了,沒想到啊,音樂老師。”
“選秀出道對我來說沒有什麼難度,一點都沒意思,我才不要。”吳詩涵這句話不知道要氣死多少人,但事實就是,她是背靠資本的大小姐,選秀出道對她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說,其實是你讓顧清把我叫出來的?”楚言楠問。
“是呀,這不是要吃晚飯了嗎?”吳詩涵轉着手裡的車鑰匙:“學校的食堂又不好吃,我帶你們去開小竈。”
吳詩涵的車是一輛粉紅色的卡宴,貴的要死。
楚言楠和顧清坐在車後座相顧無言,吳詩涵看出他們之間的尴尬,笑着說:“顧清,你怎麼回事,當年高三阿楠轉學的時候就你反應最大,現在裝什麼高冷?”
楚言楠挑眉:“他反應最大?”
“是啊。”吳詩涵不知想到什麼,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是不知道,我們好寶寶顧清當時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