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牛肉面，一份少油少鹽卧倆荷包蛋，謝謝。”顧清說。

楚言楠剛想說什麼，卻見顧清已經把飯卡拍在了讀卡機上，說：“我請你。”

楚言楠：“……”

楚言楠：“哦。”

你有錢你是大爺呗～楚言楠在心裡如是想到。

比起第七天的其他學生，楚言楠算得上是簡樸了，早上兩個菜包一碗粥，中午一個肉菜，晚上一個素菜，一天的飯錢還沒有Vocal一頓的多，有時候喬一都懷疑陳家虐待他，去問陳沈：“你們家不會連一個月幾萬塊錢的生活費都給不起吧？”

當時陳沈默了默，誠懇道：“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楚言楠隻不過是以前窮慣了，不敢鋪張浪費呢？”

喬一：“……”

喬一：“哦。”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眼裡“窮慣了”“不敢鋪張浪費”的标準，其實是楚言楠認為的正常标準。

真正窮慣了不敢鋪張浪費的人，是早餐不吃、午餐晚餐隻敢點一個素菜、一個月偶爾吃肉打打牙祭的。

有時候楚言楠真的想跟那群有錢人拼了。

楚言楠額頭上貼着退燒貼，低頭安靜地吃着牛肉面，顧清時不時會借着擡頭的空氣偷瞄他，這時候的楚言楠反應慢，根本沒有發現。

他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更何況他喜歡的人也有喜歡的人了。

吃完一份人均60的早餐，顧清悄悄帶着楚言楠回教室上了一個上午的課，數學課考試期間，吳詩涵和Kiki還悄悄給他送了慰問禮品——答案的試卷，Kiki做選擇題和填空題，吳詩涵做後半張簡答題。

楚言楠對着她們笑了笑，然後把那兩張試卷壓在自己的試卷下，沒看一眼。

這也許是自開學摸底考以後，楚言楠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做完試卷，康橋發現他寫了簡答題，還特欣慰地誇獎了一句：“不錯。”

尤其是在後來批改試卷，發現楚言楠隻錯了一道大題，考了145的時候，這種欣慰到達的巅峰，在辦公室裡對楚言楠進行了360度無死角誇誇。

來報作業的吳詩涵聽到了，回班裡和Kiki說：“Kiki，考得不賴嘛，都把阿楠送上145了。”

“什麼考得不賴呀。”Kiki沒有聽清她的話，不滿地撅着嘴說：“選擇加填空總共100分，我連50分都沒有。”

吳詩涵一愣，看向自己手裡簡答題隻錯了一道大題的卷子，再看看Kiki一片紅的卷子，最後看一下楚言楠和顧清早已空了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Kiki問：“是阿楠考太差了嗎？”

回過神來的吳詩涵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哦，可能他知道你不靠譜，選擇填空抄了顧清的吧”

Kiki笑罵道：“給他抄就很好了，還嫌棄，再也不喜歡他了。”

吳詩涵垂眸：“嗯。”

—

醫院裡，醫生給楚言楠開了幾粒退燒藥，就讓顧清帶他離開了。

原本陪同楚言楠來醫院應該是家長的責任，但是楚言楠堅持不聯系家長，顧清又不放心他一個人來醫院，隻能跟着請假陪同。

楚言楠笑：“謝啦～顧清。”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帶着體溫有些發熱，把顧清耳尖蒸紅了一些：“嗯……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楚言楠垂眸思索片刻，報了個地址，就在南外主校區隔壁，顧清聽到地址的時候都愣了兩秒。

也許是發現顧清的神情變化，楚言楠解釋道：“高一在那邊租的，後來也沒有退租，反正平時都住校，也就寒暑假回去。”

顧清點了點頭：“哦。”

顧清打了輛車，送楚言楠回家，到地方的時候楚言楠已經睡着了。

看着楚言楠睡得正香，顧清不好意思叫醒他，于是就背起他，走到他所說的公寓樓下，結果走到樓下顧清才想起，他不知道楚言楠的具體住址。

那完蛋了。

絕望之際，很突然的，顧清想起了四個月前國慶假期初始，Vocal出櫃前的那個問題：你覺得403對阿楠來說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沒有别的辦法了，顧清隻能先背着楚言楠上四樓，嘗試去按403的門鈴，隻是按完門鈴的時候他才記起，楚言楠是為了脫離陳家才一個人出來租房住的，出租屋裡不會有人。

403屋裡半天沒個聲響，倒是隔壁402聽見了動靜，半掩着打開了門，從夾縫裡露出一個美麗的中年女人，看見顧清和他背上的楚言楠，微微一愣，漠然問：“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