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倉冶幾乎未曾合眼,玄白周身的寒氣已退,卻仍舊昏迷不醒,眉間凝着痛楚,不停地出汗,倉冶幫他換了好幾次衣服,臨近黎明的時候,榻上的人終于不再出汗,火盆也早已熄滅,倉冶蹲坐在榻下,一手支着額頭,睡了過去......
睡了不過片刻,迷迷糊糊間,忽覺有人輕輕撥開了自己臉側的碎發。
細不可聞的輕笑傳入耳畔,倉冶睡意去了大半,是他醒了!
心中甚喜,正要起身,又覺鬓邊覆上手來,再次撥開了頭發,原是那縷碎發又掉了回去。
倉冶微微一頓,現在好像不太适合睜開眼睛,且等會兒——
頭發撩開了,但鬓邊溫涼的手卻并沒有收回去,輕輕觸到了他耳朵上,撫着細細軟軟的絨毛!
倉冶呼吸一滞,撩頭發就撩頭發,摸什麼耳朵啊——倒是沒什麼,就是怪癢的,不覺輕輕抖了兩下耳朵......
又是淺淺的一聲輕笑,随後微涼的手指輕撥了兩下耳尖,酥癢的感覺傳來——
“!——”
倉冶霎時睡意全無,過分了!得寸進尺,摸一下算了,還上手撥弄!不禁耳根發熱,後悔方才沒有馬上睜開眼睛,但此刻醒來不是更加尴尬麼?
算了,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摸就摸吧——壓抑着起伏的心緒,捏緊了袖中的手指,佯裝深睡。
好在,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倉冶心中松了一口氣,醞釀一下,該醒了,但眼睛還沒有睜開,尾巴上又傳來溫涼的觸感,整個手掌都覆了上來,酥酥麻麻,直竄到了尾椎骨!
“!——————————————”
倉冶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心髒砰砰直跳,大喘着氣,這地方可不興摸!怎麼尾巴會漏出來呢?倉冶一臉懵。
“我——弄醒了你了,抱歉。”玄白撐着半個身子,坐了起來,輕聲道。
“哦!不是,沒有,我剛做了個噩夢。”倉冶道,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看到了榻上,隻見玄白睡眼惺忪,眼眶卻氤着水汽,微微發紅,有些發愣,明顯是沒料到自己會突然跳起來——真是太丢臉了!
“夢見什麼了?”
“啊——嗯,夢見有隻耗子咬尾巴。”倉冶道。
“啊?”玄白縮了縮手指。
倉冶道:“你感覺怎麼樣?”
“無礙了,隻是靈力恢複需要一點時間。”
倉冶問道:“你的靈根究竟怎麼回事?”
玄白一頓,沒有回答,卻問道:“史元清來過了?”
倉冶點頭。
須臾,玄白道:“天生的,是以我不能用尋常的方法修煉,隻能另辟蹊徑,卻也因此受到了反噬。”
這跟史元清所說相去甚遠,倉冶道:“史元清說......”
玄白咳嗽了兩聲,道:“大道繁複,又豈能拘泥于一種,他性格迂腐,不求變通,尚未問道,又如何知曉!”
還都沒有說完,怎麼如此疾言厲色,一點沒有往日的溫和之态,倉冶有些驚訝玄白突然的變化,但他确實是已問道之人,金公子還說他是半仙,所知定然是高于史元清的,當下也沒有計較,道:“昨日便是功法反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