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沒問題，向歆晨給車通上電就回去了。

客戶有的已經另找别家收了，向歆晨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也知道她們都不是非她不可，隻是恰好給她們收的是她而已。

出門的時候門口躺了一隻四腳朝天的蟑螂，在晨曦中艱難地揮舞着四肢，向歆晨在原地看了會，擡腳把它踢下樓梯。

蟑螂是害蟲，不可留。

大部分客戶已經斷聯，要麼就是不回她，向歆晨早就預料到會這樣，帶着她的喇叭往郊區的居民區竄。這也是她剛開始收廢品時經常來的地方，有很多家庭都喜歡把喝完的塑料瓶之類的堆在家裡，等有人沿街喊時再把人叫過來收。

一早上下來她的三輪車已經滿滿當當，向歆晨開始往自己的廢品站開去，到了巷子口看見一條黃狗正盯着她，吓得她加快了車速。

向歆晨剛開始收的時候也吃了不少虧，有的人在空瓶子裡面偷偷塞石頭增加重量，更有的會把中間的紙皮打濕企圖蒙混過關。向歆晨那時候還很天真，感慨這些人真好把東西都給她疊好省了不少事，回去才發現吃了啞巴虧。

後來她就長了記性，對那些踩扁的瓶子和疊放整齊的紙皮格外地謹慎。

“大娘你這樣做可不厚道。”

向歆晨隻掀了最上面一層，下面被水泡爛的紙皮就露了出來，大娘神色平靜看來不是第一次這樣做被揭穿了。

“這紙顔色本來就這樣的，你都拿去得了。”大娘見她不動自己動手往三輪車上搬。

“我可沒說要收，你給我拿走，我不收。”

向歆晨擋在車前，耐着性子跟她說着，誰知道對方并不領情反而開始數落起她來。

“你這小姑娘會不會做生意啊，送上門的不要白不要，活這麼大還不明白這個道理難怪你隻能一直收廢品，就你這樣還學别人出來做生意呢，可别把自己餓死了。”

向歆晨的脾氣跟這燥熱的天氣一樣一點就着，她也想起為什麼會看這個大娘面熟了，她剛來這邊收的時候這個大娘就用現在的手法騙了她兩灰，這次還在企圖故技重施，看來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這樣做。

打就還手罵就還口。

向歆晨一直信奉這個準則，當即把她的紙皮踢到一邊。

“你這老太婆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我說你這泡了水我不要，你去找願意收的人去，别以為你年紀大臉皮厚我就怕你。”向歆晨學着她的樣子雙手叉腰岔開雙腿做好了對罵的準備。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樣，小小年紀說話這麼難聽，也難怪你隻能一直撿破爛，你父母是不是沒教過你要尊重長輩，你看看你這什麼樣。”大娘說着不忘用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子。

向歆晨聽完脾氣徹底爆發，對着她歇斯底裡起來，“是我是沒爸媽怎麼了你管得着嗎？我撿破爛我樂意，我一個撿破爛的都知道做人要講誠實不可弄虛作假，也不知道有的人明明有爸媽還怎麼就那麼不要臉做了虧心事還理直氣壯。”

向歆晨逐漸緊逼，對方也不甘示弱，甚至主動迎上去。

“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咄咄逼人，你這個是要嫁不出去的我跟你講。”

”誰樂意嫁人了！”向歆晨原地停住，她先一步料到對方打算借機碰瓷，剛說完早上看到的黃狗突然又出現在她面前的巷子口，正龇牙咧嘴地低鳴着。

“阿黃咬她！”

黃狗突然沖過來，大娘把她推開在一邊抱膝看戲戲。

“神經病！你會遭報應的！”向歆晨低聲咒罵，一邊匆忙地坐上三輪車逃走。

動作最後還是慢了一步，即将啟動車子時狗突然撲到車上一頓亂咬，恰好咬到了她的腿。向歆晨一腳把它蹬了下去，在它還沒起來時開車揚長而去。

身後的大娘爽朗的笑聲和狗的狂吠。

有了前幾天老宅的經曆，這次逃跑向歆晨一點也不覺得狼狽，開到廢品站時還在為剛才的事憤憤不平。等她把東西搬完看傷口時才發現小腿被咬破了，流的血已經幹涸在她的牛仔褲上形成一片黑色的印記。

“該死的。”

她今天罵粗口的次數明顯多了，想也沒想就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醫生看了她的傷不假思索給她開了狂犬疫苗的單子。

向歆晨今天開單到現在賺的錢都不夠她繳費，看着四位數的扣款記錄，她嘴角止不住地抽搐，很想回去把早上家門口的蟑螂塞到大娘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