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降的暴雨讓兩人的體溫急轉直下,從營地的幹淨程度不難看出其他兩人已經離開,而向歆晨也已經力竭,再也沒有力氣帶着姬箬去沙灘碰運氣,隻能尋了個樹葉繁茂的地方躲雨,祈求這雨可以快點過去。
“别睡,我求你。”向歆晨搖晃着姬箬,說什麼也不讓她閉上眼。
“嗯……”姬箬小聲應着。
淋雨的感覺并不好,但渾身冰涼的感覺也讓她清醒不少。
向歆晨打了個噴嚏,渾身發抖也不忘把姬箬摟緊讓兩人暖和些。
“那倆人可真是沒心沒肺,見要下雨也不叫我們就自己回去了,她們是覺得這破島我能找到躲雨的地方嗎?”
“害怕嗎?”向歆晨一直都在抖,姬箬以為她是因為被丢在荒島而害怕。
“怕,我怕你又生病,再這樣淋下去可怎麼辦。”
向歆晨已經盡力不讓姬箬淋到雨了,防曬衣甚至大片的樹葉都蓋在她身上,即使這樣姬箬還是濕的一塌糊塗跟她一樣成了雨人。
以前她在外面收廢品就經常淋雨,這點雨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姬箬不一樣,她就像一朵溫室嬌花,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受傷。
姬箬在向歆晨心裡就是弱不禁風還經常受傷的形象,偏偏她又格外的能忍,病了痛了也不會跟人說半聲。
“我沒事。”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姬箬從向歆晨懷裡坐起,又被拽了回去。
“不準逞強。”向歆晨把她禁锢在懷裡不讓她動彈。
“去岸邊。”姬箬在她懷裡不安分地動着。
“去岸邊?”
“等支援。”
姬箬說的很笃定,向歆晨毫無疑問相信了。
雨勢減小,兩人攙扶着往岸邊移動。
已經傍晚,海水正在漲潮,沒有燈光有限的視線範圍不過幾米,耳邊是潮水的沖撞聲,她們沒能如願看到等待她們的船。
向歆晨的心沉入了谷底,握着姬箬的手逐漸松開,她覺得兩人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
姬箬卻突然掙開她的手,一瘸一拐地往海邊走,海水從腳背逐漸漫到小腿。
向歆晨過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以至于當她回過神來時隻能看見漆黑的潮水正在吞噬者姬箬渺小的身影。
“快回來啊!危險!”
剛喊完一個大浪猝不及防地往姬箬撲去,海水已經到了她的腰身,浪直接把她卷入水中。
蒼白脆弱的身影突然就在視線消失了。
向歆晨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還在眼前的人突然就不見了,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恐懼向她襲來,讓她直接癱軟跌坐在地。
“不會吧……”
要是被沖走的話,還有活着的可能嗎?
好在姬箬被浪潮撲倒時身後上一波浪的潮水倒退,海水褪去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咳嗽着,口腔裡滿是黏膩鹹濕的海水,身後下一波的浪正在醞釀着,打算把她再一次拖入海中。
姬箬突然停止了咳嗽,扭頭平靜地看着向歆晨,身後新的浪潮襲來,白色的身影再次被海水吞沒。
“不!!!”
向歆晨突然讀懂了姬箬無聲的告别,開始手腳并用地朝她爬去,終于在海水即将褪下的時候抓住了姬箬的衣服,連拖帶拽地把人拖離十多米才停下。
“你在做什麼!”
情緒終于爆發,連日的憋屈憤懑讓她忽視了姬箬看見她時欣喜的表情,聲嘶力竭地控訴着。
“大小姐胡鬧有個度好不好!是你脫離隊伍才導緻她們離開沒帶上我們,淋了大半天的雨開心了嗎?有點常識可以嗎?知道漲潮了還往海邊走,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一心想死。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邊一直膽戰心驚,是不是覺得在我面前保持神秘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是不是很喜歡我為你擔心卻又一無所知的感覺?”
她猩紅着眼,不知時因為海水還是因為過于激動的情緒,抓着姬箬肩膀用力得指尖發白。
姬箬的表情僵住,血色迅速從她臉上褪去,她不敢直視向歆晨那雙滿是怒意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藍水晶……”
她小聲嗫嚅着,甚至忍着痛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讓她冷靜下來。
“藍水晶?”向歆晨愣了一下,臉上突然出現了嘲諷,“大小姐,天真爛漫是好事,但是童話故事一樣騙小孩的話你也相信,我是不是該誇誇你這麼大年紀還保持童真可真棒,像幼兒園的小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