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雖然您一直沒說什麼,但是阿媚知道,你心裡其實是很怨我的,怨我把那東郊的破房子租出去了,才惹了這麼多事,賠了這麼多錢,其實,阿媚真的是好心啊小姐,阿媚以為能幫小姐掙錢,誰知道會是這樣……都怪我,都怪阿媚什麼都不懂,小姐,您要是真的怨我,您就罵我吧小姐……嗚嗚嗚……”
何媚扯着帕子不斷擦着淚,可那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連那較弱的身子也開始一抖抖地,哭得極其傷心,連一旁的侯瀚乾看了都不禁皺了皺眉,心疼起來。
女孩的絲絲啼哭攪亂了書房裡嚴肅的議事氣氛,龍彥北看到她捂着嘴嗚咽的樣子,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好了,我沒怪你,這件事也是我沒有先了解清楚,現在事也發生了,賠償也賠了,就這樣吧,不必再提了。”
龍彥北覺得亂事已經夠多了,她實在不想再提此事搞得何媚哭哭啼啼,那細碎的哭聲實在讓她心煩意燥。
她朝侯瀚乾擺了擺手,自己先起身離開了書房,朝畫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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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彥西雖然做事爽快直率,但她卻從不是粗枝大葉。
那日在怡景閣,宋懷轲說得無心,但所有的話在龍彥西的耳中卻都不會那麼簡單。
雖然龍彥西知道宋懷轲思慮的事情不多,但是對于大姐龍彥東多次出現在荒池一帶的事,宋懷轲既然說看到了,那應該是确有此事。
可龍彥東又怎麼會和荒池的人有交集呢?
龍彥西不得其解。
畢竟對于龍家這樣的崑西大戶,和荒池區那片最窮苦的地方比起來,這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兩類人,如果沒點特别之事,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龍彥西在家琢磨了幾天,還是覺得此事實在蹊跷。
她帶着人,稍稍喬裝了一下,在荒池轉了幾圈,很快就看到一個拳擊館。
那拳擊館從外面看似乎面積不小,雖然不在荒池區最繁華的地段,但是人來人往,學拳的人倒是絡繹不絕,想必這就是宋懷轲見到東宅馬車出沒的那個拳館。
龍彥西派人暗地打聽了一下,拳館每周有六天教拳,一天休息,開拳館的是個女人,叫姜城,第二性别是個乾元,據說是前些年崑西的冠軍,曾經小有名氣。
龍彥西看也沒查到其他什麼特别的,就派人在拳館附近蹲守。
本來沒報太大希望,安排完蹲守的事後,龍彥西就忙别的去了。
不過一切都沒讓她等太久,過了沒一周,在一個拳館的休息日,蹲守的人快馬加鞭小跑着回到西宅,告訴龍彥西:龍彥東去拳館了。
跟着那報信的下人來到拳館附近的茶樓時,另一個蹲守的人趕緊禀報龍彥西,說龍彥東進去有一會兒了,還是從拳館的後門進的。
龍彥西點點頭,她往這邊來時确實看到了東宅的馬車,停得比較遠,看來是想躲開些眼線。
自己的那位姐姐跑到這種地方來,把馬車停在避人之地,又從後面鑽進這破地方的小拳館,這一切都讓龍彥西覺得好奇又有趣。
看來自家大姐來這蠻荒之地,似乎和這拳館還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茶樓的泡茶女把茶倒進燙好的杯裡,端正地擺在龍彥西的面前。
看着那不算清透的茶湯,龍彥西端起來,隻是在鼻前聞了下,就又放到了一邊,微微笑了笑。
這應該是海家茶園的茶,比起龍家茶的品質可差了太多。如果不是春季北宅茶園的那場風波,擺上茶樓的頂級茶怎麼輪得上海家這種貨色的茶葉。
不過明年就不同了,明年,那些茶園将在她西宅的管理下,産出最好的茶,成為崑西乃至崑東、崑南的搶手貨,龍彥西絕對有這個自信。
在茶樓坐了不到兩個時辰,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告訴龍彥西剛剛龍彥東從那拳館的後門走了。
“走了?還看到什麼人了嗎?“龍彥西問。
“回小姐,沒别人,隻看到東小姐一個人,她用個絲巾蒙了頭,遮了半邊臉,從那後門出來就快步到了街角,東宅的馬車正好等在那,東小姐上了車就走了。”
龍彥西把茶杯裡的剩茶倒掉,讓泡茶女再次填滿新茶,她依然不喝,隻是看着那茶湯,心裡琢磨着什麼。
又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龍彥西突然站起身,招呼起身邊的下人:“你們把馬車也停到街角那吧,我去那拳館看看。”
說完便下了茶樓,穿過路上來去的行人,往拳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