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桌上,龍彥北掩嘴忍住連連的哈欠,不住抽搭鼻子。
老太太本還不在意,可擡眼時恰好看到龍彥北去接小環遞來的軟巾,孫女一轉身,側頸上露出清晰的幾枚紅印。
龍老太太颦住眉,她是過來人,怎會不知這種印子從何而來。這紅印讓她頓時想起那些晚上沒法入耳的聲音,同時又想起林輕那日涼亭說的那番話,想到荒淫無度的竟是自己心愛的孫女,老太太真是一肚子氣說不出口,憋着又堵得胸口難受。一氣之下,老太太完全沒心思吃飯,她把手裡的半塊米糕往盤子邊一丢,朝虹姨狠狠地說了聲:“扶我回去。”
虹姨不知道老太太這是怎麼了,剛剛明明情緒還好,而且今早廚房專程做了老太太愛吃的米糕,本是高興的事,可誰知怎麼一眨眼就變了天了呢?
可虹姨再疑惑也不敢問,她心裡念着苦,可也隻能趕緊上前攙扶起老太太。
奶奶離席,龍彥北和林輕也放下筷子起身來送,可龍老太太已經氣得懶得說話,頭也沒回拂袖而去。
看着桌上依舊冒着熱氣的白粥,龍彥北不解地再次坐下來,奶奶不在,她這回實實在在打了個哈欠。
她揉揉微微發紅的眼,木呆呆地看看沒動幾口的飯,一臉疑惑地問林輕:“奶奶這是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這米糕……她還說好吃呢。”
林輕瞧着龍彥北拿起一塊米糕端詳的傻乎乎模樣,忍不住笑了。她伸手将龍彥北的衣領往上提了提,邊遮住露出的半塊紅色印迹,邊調笑道:“太太這衣領,低了。”
龍彥北下意識地低下頭,卻猛然想到林輕的意思,她一想,一定是剛剛被奶奶看見了什麼印迹,再想到印迹的由來被奶奶明了,龍彥北羞的滿臉通紅,手立即捂上脖子,嗔怪道:“阿輕,都……都怪你……”
看到被逗紅了臉的龍彥北,林輕笑得更肆意了,她扳過龍彥北的胳膊,朝龍彥北手中的米糕輕輕咬了一小口,淡淡揶揄:“也不知昨夜是誰,總是吃不飽。”
身後的小環和舒兒已經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龍彥北的臉頸紅得如同紅蝦,她恨不得把手裡的米糕都堵了林輕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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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珍和白鶴成親後便從海家搬了出去,海明瑞和海明琪見婚事已成,幾次三番以明珍哥哥姐姐的身份請白鶴到家中議事。說是議事,其實目的不過是讨些特權。
一開始白鶴還委婉應付,來了兩次便知道二人的心思,再請的時候她幹脆以政務忙為由直接推辭不去了。
白鶴的拒絕讓海明瑞氣得夠嗆,他扭着肥胖的身子,在海家正廳來回踱着步,不斷朝大哥海明珀抱怨道:“大哥你說說,你說說,這白鶴算個什麼東西,娶了咱家的人,卻不給咱們海家辦事,真他媽是個白眼狼!當個府丞了不起嗎!”
海明琪坐在旁邊,她瞅着氣呼呼的海明瑞,沒說話,隻是歪歪嘴笑了笑。
見弟弟這麼心浮氣躁,海明珀氣得朝紅木椅扶手狠狠一拍:“你給我坐下!”
海明瑞心中不滿,但還是不敢當面違逆大哥,悻悻地在側邊坐下。
海明珀環視着正廳裡心思各異的弟弟妹妹,心裡憤然,這倆人還是乾元呢,龍家那個龍彥西不過是個中庸,都比這倆人更沉穩也更有城府,龍家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
看海明瑞坐着又在嘀咕什麼,海明珀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這白鶴娶了明珍,你們打着府丞親戚的名号從中撈了多少好處你們自己知道,現在還成天想着找人家給你們專門開後門,你當那崑西府是專門給咱們海家開的?長點腦子,崑西的碗就這麼大,食就這麼多,别說龍家盯着,其他世家誰不是瞅着咱們呢,别給自己惹麻煩,到時候各家都恨我們。”
海明瑞兩腿一攤,身子歪着,不滿地說:“她是府丞怎麼了,她可是娶了我們海家的小妹妹。”
海明琪聽聞,憋不住暗笑。
海明珀又白了海明瑞一眼:“真是沒見過世面!我就這麼教你們的?能不能把目光放長遠些?明珍要和白鶴過一輩子,這府丞至少也得做個十年八年,她那人甯折不彎,你們越逼越沒用,這種人,心中裝的什麼禮儀道德,你逼她不行,你敬着她她反倒會覺得虧欠咱們海家,日子久了她自然會為了明珍聽我們的話。
海明瑞哼了聲,不服氣地嘟囔說知道了。
海明琪始終旁觀着,見海明瑞被罵,她也不幫任何人說話,海明瑞時不時朝她這邊看過來,海明琪假裝沒看見,隻在心裡覺得海明瑞還真傻。
海明珀也不想多說了,弟弟妹妹都大了,都是乾元,在他們自己家都是一家之主,誰被罵臉上都不好看。他想留弟弟妹妹吃飯,可兩人都說中午有局,海明珀也不多留,讓倆人又喝了幾口茶便看他們走了。